如今少女却曲缩着身子,昏睡在她师兄常待的躺椅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毯,只露出半张小脸,秀丽的眉峰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大殿的门敞开着,殿内却未有风雨敢冒犯。
常艮圣者守着小徒弟醒来,在虚无中注视着躺椅上的少女眼睫颤动,往薄毯中缩了缩脑袋,少女一会后才从薄毯中探头,睁着一双茫然迟钝的眼。
“师尊?”
“感觉如何?”
他们同时发问。
虞岁偏头看向殿内的画像,无措道:“我不是在冥湖吗?还有顾哥哥和好多圣者,那阴阳二气……”
“你晕过去了。”常艮圣者制止她胡乱发问,一一替她解释心中疑问,“我将你带回圣堂,已是第八日,顾乾被带回名家,三日前已经苏醒。”
“无人料到阴阳二气会分开,当时众人向顾乾聚气,抵抗阴阳二气的吞噬,阴阳家的三位院长解释,也许是因为阴阳二气感受到危险,所以才分开附身。”
“阳气被迫化入顾乾体内,阴气不知为何选择了你。”
虞岁装作听懂的样子,怯生生地说:“也许是因为阴气不想挑圣者,只想拿捏我这种实力不强的。”
常艮圣者却道:“有可能。”
“那阴气在我体内可怎么办?”虞岁烦恼道,“我当时感觉到内气相冲就晕过去了,如今却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真的还在我体内吗?”
“如果没有外力阻拦,也许它到时间就会离开。”常艮圣者说,“冥湖发生的事,被禁止外传,在场其他人的记忆都被洗掉了,只剩下当时的圣者知晓。”
虞岁愣了下,这倒是没想到。
她无意识地想,师尊还真擅长洗掉他人的记忆。
常艮圣者似乎在安慰她:“暂时不会有人因为阴阳二气的事对你出手,阴阳家也在想办法,将这二气从你们体内召走,若是害怕,夜行试炼也可到此为止。”
虞岁摇摇头:“我相信诸位院长们,没那么害怕。”
“我需要将你苏醒的消息告诉阴阳家。”常艮圣者道,“夜行期间里阴阳家要是对你死缠烂打,你不用理会,若是难以应付,便召我去。”
虞岁连声应好。
她缩在薄毯里,外边是疯狂的雨夜,寒意浸透门窗,虞岁却只感觉到燥热。
雨夜里灯影憧憧,雨势又急又大,砸落在屋檐瓦片上,敲打出的声乐节奏急促,虞岁和师尊一言一语地聊着,似乎回到刚来太乙学会御风术的时候,对圣堂有着某种安心的眷念。
虞岁望着被暴风雨捶打掉落许多叶子的杏树,轻声道:“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
常艮圣者安静了。
“师尊,”虞岁闭了闭眼,“我想去找师兄。”
许久之后,常艮圣者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