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指不定今夜听到消息便杀上门来,哪有时间给你调教新手?我费尽心机,想着盘下这宅子重操旧业,也是指望能在你眼里多派些用场,却未料你心里始终只想用我当诱饵,一次用完,死了也不足惜。”
“……”见柳琼儿情绪有些崩溃,徐怀也有些措手不及,解释道,“刺客不明就里,绝不敢大肆杀上门来,而即便有凶险,我也不会弃你独去。再者,我的情况,昨日也说给你知道了,我从哪里去招募信得过的老手加强这院子里的守备?”
柳琼儿是有些失望,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收拾好情绪,杏眸盯住徐怀瞅了片晌,疑惑的说道:“你确定找不到信得过的人手相助?”
“……”徐怀摊摊手,柳琼儿跟他是绑在一棵树上的蚂蚱,容不得她有其他选择,因此能告诉她的,他昨天都说了。
柳琼儿有些困惑的问道:“你似乎并不知道你父亲的旧事?”
徐怀承认对他父亲知之甚少,说道:“我以前确实愚昧笨拙,却是近年来才突然开了窍,明白很多事理——而我父亲诸多旧事,却没有人跟我提及,便是道听途说,宗族里也甚少有人谈及这些旧事。”
“你知道我在悦红楼应付各路神仙,除了弹琴唱曲,还得想着心思哄客人开心,却也能从这些客人那里听闻到种种轶事。当然,这些事我都没办考证,以前也是当故事听,你就当有此一说。”柳琼儿说道。
“你说,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分辨一二的。”徐怀说道。
柳琼儿说道:“我听人说过,你父亲徐武宣虽然是徐氏嫡支子弟,但跟长房徐武富这一脉关系并不好,年轻时家境也破落,曾离开桐柏山到他乡闯荡过几年,你是不是也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我所知也是如此,是不是另有其他说法?”徐怀疑惑的问道。
他听卢雄提及徐氏包括他父亲在内,有十数族人曾从靖胜军归来,徐怀当时心里就有很多疑惑,只是不便细问。
他却没有想到柳琼儿在悦红楼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物,竟还听到过他父亲以往的经历。
“我也是听人一说,”柳琼儿说道,“二十年前唐州知州是王孝成,是令人到今都叹服的人物。王孝成到唐州任职,见桐柏山匪患甚剧,便多方组织兵马清剿;当时淮源巡检司改募土兵,便是王孝成一力促成——王孝成剿匪也确有成效,待他离开唐州,出任靖胜军都统制,就有不少在桐柏山被俘虏的贼酋盗兵被他一并收编到靖胜军中。虽然徐氏一直以来都讳莫如深,但淮源镇还是有一些人,认为你父亲以及日后那些个从靖胜军返乡的徐氏族人,实际就是当年被王孝成从桐柏山里收编的贼匪;而你父亲早年到他乡闯荡,实际上是隐姓埋名、在桐柏山里落草为寇了——你父亲甚至还是匪酋,这才能在从军后很快就担任武职……”
徐怀双手抱刀胸前,虽然脸色沉默阴悒,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虽说这一切都是柳琼儿听来的传言,徐怀却认为这一版本可能更接近事实真相。
当世以搜捕盗匪以充营伍的传统,这使得地方治安相对安定的同时,禁军、厢军的军纪却难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