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山地,之前归属于郑怀忠统领的河洛行营治下,郑怀忠南撤后,则隶属于杨麟统领的汝州及左骁胜军冶下。
虽说徐怀一直强调左骁胜军应该更好的依托伏牛山、箕山的险要地形,抵御占据河洛地区的虏兵南下,但左骁胜军后续还是将重心放在汝阳、梁县等城池的守御上。
杨麟非是不想,实则不能也。
主要原因乃是杨麟冶下没有一队精练能干的地方吏治队伍,短时间并不能真正掌握汝州地方事务。
河洛敌军沿伊水大举南下,在迫在眉睫、自身难以抵挡的生死威胁之下,汝州盆地内部的乡绅士族,要么遵从杨麟的清野令,放弃坞寨庄园撤入梁县等城池以避战乱,或直接举家逃往南阳、襄阳等地,或举族避入山中,要么打开坞堡屯寨,迎接左骁胜军精锐入驻加强防御。
杨麟从这些坞堡村寨,无论是征调粮秣,还是征募乡勇补充守军的不足,也没有遭受到太强烈的抵制,各方面都非常的顺从。
不过,杨麟在汝州统治的触手,却没有办法有效的向汝州盆地两侧的伏牛山以及箕山内部延伸——不要说接管山地坞堡村寨的守御了,征粮募勇等事都无法有效开展下去。
这种情形,与匪乱之前的桐柏山大姓宗族在县治之外保持相对独立、封闭地位,极为相似。
本质原因同样是传统的县治对乡野地方的控制手段极为有限。
不过,杨麟做不到的,不意味着楚山做不到。
楚山崛起的根基,就是对桐柏山南北岭绝大部分山地的控制与经营,继而扩大到对大复山、金顶山及灯台架等山的控制与经营上去,也早已形成一整套以巡检司、乡司制为核心的统治手段——楚山这些年同时也以伤病、年龄等因素退出营伍的老卒为基础,在一批通习吏事的武吏率领下,形成近千人规模、绝对忠诚于行营指挥的巡检司、乡司吏冶队伍。
因此楚山才能够完全绕开乡豪士绅,直接掌控诸村寨粮秣征购、屯田垦荒、兴修水利道路桥梁、秋冬操练、征募役工以及兵勇选募等等一切事务。
楚山治下虽然总计仅五十万军民,却因此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军事潜力。
楚山目前所开垦粮田有限,但正因为乡司体制极大压制乡豪士绅兼并土地坐食地利,压制土地主对粮食的囤积,这才确保有限的粮产,能更多的用于民众自食,补弥军队及诸多工造事务用粮的不足。
而楚山目前对桐柏山、大复山等山地的经营与开发,不仅贡献了近一半的粮食产出,还囊括绝大部分的煤铁开采、冶炼、金银矿开采以及桐油、茶、乌桕子、木材、药材等大宗货物产出;大部分的畜牧养殖也是利用山地间相对平缓的坡谷地。
面对京西、河洛敌军强大的军事压力,楚山还没有能力占领、经营地势开阔的平川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