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淮南会战,徐怀孤身赶赴建邺勤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进过建邺城。
虽说逃京事变发生时,缨云公主与武威郡王都站出来安稳建邺的局势,但徐怀差不多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才赶到建邺推动迁都之事。
而当时已经决意要将绍隆帝实施软禁,也不可能真听朱沆忽悠拥立齐王为太子,徐怀心里也是难堪,事事避开缨云。
韩圭、刘师望、陈子箫等随行将臣上前给缨云公主行过礼后,就要退下去
,缨云说道:“还请诸公留步……”
韩圭、刘师望、陈子箫、潘成虎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缨云公主意欲何为。
照理来说,不论是不痛不痒的寒暄几句,又或者有什么事要找徐怀,他们似乎没有站在一旁的必要吧?
当然,缨云公主既然都说出口了,众人也就不动声色的站在长堤上。
徐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着青碧汉水,在从鱼梁洲拐弯后悠悠往南流淌。
“司空府花费这么大气力,建此铁桥,大概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还都汴梁这事吧?”缨云有如晨星一般的明亮眸子,盯着徐怀冷峻的侧脸,张口问道。
徐怀点点头,说道:“前朝末年,长安、洛阳早就在战乱中荒废,而藩镇势力又在汴梁经营百年之久,立朝之初汴梁就是天下雄城。太祖皇帝龙兴于汴梁,体恤民生,又考虑到汴梁有蔡汴之河以通江淮,才最终定都于汴梁,没有另择新址……”
汴梁能成为大越国都,是由种种历史因素造成的,并非是最优的战略选择。
然而襄阳很多切切念念想着还都汴梁的人,对这点认知并不透彻。
有些人知晓这点,但仍然迫切想着还都汴梁,有的是纯粹更看重还都对收复中原的象征意义,有的则是看重这象征意义背后所蕴含的东西;而这几年葛家在浙西、高家在西秦也并非完全的安分守己,还有事没事,隔三岔五上疏奏请绍隆
帝立齐王为太子。
徐怀禁止下面人去监视齐王府,他这些年也没有去面对缨云公主,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大而化之的解释一二。
缨云幽幽说道:“除开你说的这些,还都汴梁多少也会给世人天下底定的错觉,觉得以往种种权宜之计到了拨归正途的时候了,指不定又另有一番风起云涌吧……”
听缨云这么说,刘师望多少觉得有些惊心动魄,下意识抬头朝徐怀看去,见他脸色略显阴沉,又忙撇过脸,余光扫过韩圭、陈子箫、潘成虎,却见陈子箫脸色沉毅,似乎完全不觉得缨云公主这话有什么不妥,潘成虎只是简单的咧了咧嘴,而韩圭嘴角浮出一丝晦涩莫明的浅笑。
徐怀看着缨云明媚却无锐利的眼眸,却是有些困惑了,淡淡说道:“或许吧。”
“若非今日在此相遇,我也没有勇气问你一些话,”缨云咬着嘴唇,看着徐怀有如渊海的眼睛,说道,“现在是还没有谁会在齐王府说什么怪话,但缨云也晓得市井之间已有一些取而代之的传言,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在琢磨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取而代之的契机?”
听缨云公主问出这话,刘师望都想落荒而逃。
对如此敏感之事,史轸、韩圭等人自然明里暗里都有推进。刘师望当然不会反对,最终也会附从众人,但他内心深处也不愿直接去面对,更不要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