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朱和墭的设想,原儒的基层组织只能是宗族,而将这些宗族凝聚起来的,就只能是具有上升通道作用的学校.
依靠宗族是因为现代化的社会组织体系,是根本无法用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社会中的。
如果硬要套用,同时还要砸碎原有的,生命力还很顽强的旧体系,那只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而且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朱和墭不打算,也不可能砸碎在后世有点被妖魔化的宗族——而且他上辈子是潮州人,本来就生活在一个宗族影响力依旧很大的社会当中,所以对宗族这个儒家基层并不反感。
而且不要宗族又能要什么?
皇权下乡?
且不说皇权下乡的成本和管理问题,只说宗族体系被砸碎后,以家庭为单位的地主阶级的膨胀该如何遏制,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实际上,在国家层面不抑兼并的宋、明、清三朝,以及后来的民国时代中,义门式的宗族一直在发挥抑兼并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缓和了社会矛盾。在广东和福建,有许多宗族一直可以追溯到宋朝、唐朝,甚至更加久远的年代。
而这些宗族可以存在几百年甚至更久,而且还把子孙后代散到全世界去,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如果宗族内的强者可以肆意欺凌和盘剥弱者,掠夺弱者维持生计的生产资料甚至是生存所需的资料,这个宗族根本不可能繁衍出那么多的子孙后代。
而且翻翻各家的族谱就能发现,出人头地者很少会集中在一个“房”,这说明大部分能够传承下去的宗族内部的资源分配,还是比较公平的。
而让这种程度的公平可以长久保持的,其实就是儒家那一套敬天法祖的思想——达则兼济天下是很少的,但是达则兼济宗族的行为,却是普遍而且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