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清理工作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不过西门修补城墙被摆放在首要的位置,毕竟城墙乃是新满营的第一道防线,只有将城墙的缺口堵住,才能将有可能到来的危险第一时间隔离于城墙之外。
常怀新负责西门的警戒,确信修补工程进行的顺利,他又巡视了西门周边,已经能够断定所有的感染者都被炮火轰杀,常怀新这才松了口气,沿着台阶走向西门的城楼,站在城楼之上举目远望,只见远方天地已经模糊,经验告诉他,在天地交接的地方一定刮起了沙尘暴。天空的云层由紫色转黑,浓稠得就像化不开的墨。
常怀新从心底叹了口气,出了城楼角门,走向城墙,城墙上还有三名工匠正在进行着最后的修补工作。常怀新从其中一人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常怀新内心一震,他并没有答应,甚至没有向呼喊他的人多看一眼,而是先转过身去,有些愤怒地望着远远追随他的那名卫兵道:“跟着我做什么?让我静一静!”
那名卫兵吓得转身回了城楼。
常怀新这才向那名带着草帽,穿着破衣烂衫的工匠走了过去,那工匠正拿着瓦刀在城墙上修补,等常怀新来到近前的时候,他方才微微抬起了头,沾满泥浆的大手飞快地将草帽檐向上一掀,而后又迅速压低。虽然是惊鸿一瞥,常怀新已经辨认出他就是此前以马永卿为质成功逃离新满营的大帅颜拓疆。
常怀新内心中极为震惊,他没想到颜拓疆会这么大胆,好不容易才从新满营逃了出去,却又去而复返,不过他马上又想明白了,新满营乃是颜拓疆的毕生心血,换成任何人都不舍得将自己的心血白白便宜别人。只是他想不通,颜拓疆到底是通过何种途径回到了城内,而且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他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过?
常怀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抽出一支烟,在背风处点燃,而后靠在城墙的箭垛之上,低声道:“为何还要回来?”
颜拓疆不慌不忙地修补着城墙,他的手法娴熟而老道,就算是内行也不容易看出破绽,小声道:“我若是不回来,你以为马永平能守得住新满营?”
常怀新用力抽了口烟,在他们的头顶,一道紫色的闪电宛如灵蛇般扭曲跃动着,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震彻天地的闷雷,常海心虽然早有准备,可仍然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烟灰随着抖落下去,飘落在颜拓疆的身上。
常怀新的嘴唇动了动,换成过去,他会马上向颜拓疆致歉,虽然无心,毕竟有不敬之嫌,可现在的状况并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