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忍不住笑道:“你可拉倒吧!你若是真的南无影,又怎么能伤在我的飞刀之下呢?”
赵大新跟道:“就是,连我师父都佩服不已的南无影,岂能是我辈这点三脚猫功夫所能冒犯到的呢?”
吴厚顿仍旧强辩,道:“岁月不饶人,老夫毕竟已近花甲,力量,速度,反应,均不如从前,伤在你等手下,又有何异常?”
董彪在一旁乐得不行,打岔道:“罗猎,你小子服不服输?我就说嘛,你若是不说出实情来,这老家伙一定会死扛到底。”
罗猎耸肩撇嘴,无奈道:“好吧,这一局,算你赢了。”转而再对吴厚顿道:“你恐怕不知道吧,所谓北催命南无影,实际上并非二人,都是我师父闯下的名号,南无影当时在南方成名的几件大案,是我师父在南方游历的时候做下的。你,不过是一个冒充名号的赝伪货色。”
吴厚顿明显一愣,嗫啜道:“怎么可能?”
赵大新喝道:“怎么就不可能!?就我师父做下的那几件大案,又岂是你等宵小之辈能够做下的?姓吴的,别硬撑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罗猎跟道:“你能拿来欺骗我们的,无非就是五年前的那件名单之案,能从内机局高手中盗走那份名单确实了不起,但若有内机局的高手妥善安排可就稀松平常了,就算是换成了我罗猎,也一样能轻松盗走那份名单!”
赵大新冷哼一声,接道:“将名单交到你手上的那高手叫耿汉,他便是被我师父逐出师门的大师兄,他还有个英文名叫汉斯。姓吴的,我说的没错吧?”
吴厚顿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多,最终长叹一声,哀道:“既然你们已经如此认定,那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杀了老夫就是!”
董彪从一旁晃荡过来,拍了拍吴厚顿的肩,冲他竖了下大拇指,然后对罗猎道:“我输了你两局,只扳回了一局,彪哥心有不甘啊!你小子敢不敢再跟彪哥赌上一局?我赌他绝对扛不住食人鱼的噬咬,最多搭上一只脚,他就得崩溃。”
罗猎笑道:“我倒是变了观念,我觉得吴前辈是条汉子,莫说一只脚,就算搭上两条小腿,他也绝对不会皱下眉头。”
董彪一脸严肃,道:“那好,赌约已成,即刻实施,立见分晓,来人啊!把鱼缸搬上来。”
食人鱼原本产于南美亚马逊河流域。几百年前,冒险家们踏上了南美大陆这块美丽富饶的土地,当他们发现了食人鱼的时候,立刻被这种鱼的特性所吸引,因为,在这种鱼的身上,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随后的上百年中,食人鱼逐渐成了这些冒险家们最为钟爱的观赏鱼,并将这种鱼带离了南美大陆,传到了欧洲,北美,以及全世界各个殖民地。
吴厚顿在美利坚呆了五年多的时间,当然见到过食人鱼,也领略过食人鱼的凶残。食人鱼体型虽小,但其性情却十分凶猛残暴。一旦被咬的猎物溢出血腥,它们就会疯狂无比,用其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般锋利的牙齿疯狂地撕咬切割,直到仅剩下一堆骸骨为止。
门外,罗猎的五师兄六师兄二人应声抬进来了一口大鱼缸,里面的食人鱼不多,也就是三四十条,但这也足以令吴厚顿心惊胆战。
“吴前辈,请吧,你是打算先失去左脚呢?”董彪似笑非笑,却又严肃认真,道:“还是想先失去右脚?咱们相识一场,这点面子,我董彪一定给你。”
吴厚顿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了。
他倒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想当初被内机局捕获,也算是死过一回了。若是两眼一闭,一把锋利的兵刃穿心而过,这种死倒也干脆,没什么可怕。可是,被食人鱼一点点将自己的皮肉吞噬撕咬下来,这种痛楚,这种恐惧,却是吴厚顿怎么也抗不过去的。
“我,我,我认输!”吴厚顿磕巴数声,终于认了怂,随即便像一只泄了气的皮囊,瘫倒在了地上。
董彪乐道:“这就对了嘛!老吴,念在你帮我又扳回一局的份上,等待会问完了话,老子请你喝酒啊!”
罗猎应道:“彪哥,现在说输赢是不是有些早了,吴前辈说认输,那不过是权宜之策,等你问他话时,他随便扯个谎便骗过你喽。”
董彪掐着吴厚顿的后脖颈,将他的头拧了个圈冲向了那口鱼缸,并问道:“你敢扯谎骗老子吗?”
吴厚顿惊恐作答道:“不敢,董二当家,小的一定如实相告。”
董彪呲哼了一声,道:“那我问你,纽约安良堂的顾先生,是谁下的手?”
吴厚顿唯诺答道:“是汉斯,就是那个耿汉,他做的安排,下手的人是黛安莱恩。”
罗猎插话问道:“黛安莱恩?就是咱们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女人么?”
吴厚顿点头应道:“就是她。”
罗猎咬着牙从牙根处挤出四个字来:“她死定了!”
董彪跟着问道:“你说的那个黛安莱恩是什么背景?是耿汉找来的杀手么?”
吴厚顿道:“不,不是,她是老板比尔莱恩先生的女儿,配合耿汉执行这项计划,其实也是在监视着耿汉。”
董彪点了根香烟,退到一旁,坐在了一口箱子上,掂着二郎腿,问道:“比尔莱恩又是只怎样的鸟?”
吴厚顿道:“我没见过比尔莱恩,只知道他是美利坚合众国最大的烟土商,耿汉说,美利坚这边的货,有八成以上来自于比尔莱恩。”
董彪再问道:“这只老鸟也来了金山,是么?把滨哥弄进监狱就是这只老鸟搞的鬼,对么?”
吴厚顿惊道:“曹滨进了监狱?哦,小的不清楚比尔莱恩的行踪,但小的以为,黛安莱恩从船上也逃了出来,那么,耿汉的计划便一定暴露了,为了那批货,比尔莱恩一定会赶来金山。至于他做了些什么,小的是真不知道。”
董彪自己也意识道这话问的确实有问题,不由一笑,自我圆场道:“谅你也不知道。那什么,说说耿汉的整个计划吧,虽然那王八蛋的阴谋诡计已经让我们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老子还是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个老东西可要把握好了,可别让老子失望。”
吴厚顿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耿汉原本就是宫中侍卫,在其中当属数一数二的高手,内机局其实便是耿汉创建,只是后来被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李喜儿给抢了权力。耿汉咽不下这口气,便一心想着将李喜儿除掉,刚好这时耿汉意外获得了一份勾结逆党的当朝官员名单。”
“这份名单对耿汉来说形如鸡肋,耿汉对大清朝还有些忠心,对名单上的这些个官员恨之入骨。但若将这份名单交给内机局,又唯恐被李喜儿抢去了功劳,以至于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于是,他便将小的从内机局大牢中放了出来,借小的之手,将那份名单盗了去。”吴厚顿说着,脸上不由荡漾出几丝愤恨神色,同时长叹了一声,接道:“小的也尝试过摆脱耿汉的控制,可换来的却是耿汉严厉的惩处,以至于小的再也不敢生出二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