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怕是儿子真没了。
更何况安雪是镇北王安禄的小女儿,而安禄是皇朝里唯一的异姓王,因为功劳所以封王。
他活着的时候安家是王爷家,他若死了,安家还是么?
儿子若是真娶了他的女儿,不知会不会引来祸患。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华妃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她犹豫了下。
安雪道:“娘娘的心意安雪都知道,只是渊哥哥既然不喜红尘,而偏爱青灯古佛,那么...安雪也能理解他,这样就足够了。”
华妃沉默了下,心疼地抓着安雪的手道:“你这孩子,受委屈了。”
安雪笑道:“不委屈。
娘娘快进屋吧,渊哥哥应该已经醒了。”
“嗯。”
华妃应了声,深吸一口气,双手推开了门扉,走入了屋内。
她一眼就看到了神龛上供着的白玉如来,以及香炉上刚刚焚尽的旃檀香。
她双目紧闭,心底轻轻叹息一声,侧头看向床榻上的白渊,看着他因病而苍白的面孔,露出心疼之色。
华妃一边涕泪连连,一边道:“渊儿,为娘错了,今后...为娘再也不逼你学武功,不逼你做学问,也不逼你多和旁人往来了...”
“你若愿青灯古佛,娘也由你。”
“回家,娘...带你回家,好不好?”
白渊看着华妃。
这是个端庄而蕴含着贵气的女人,是个眸子里有着伤心却在压着伤心的女人。
她身上固然裹着名贵的妃子衣裳,但此时...比起妃子,她更像一个母亲。
“好不好?”颤抖的声音,慈祥的面容,渴盼的神色...华妃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没了,她今后便是连心底的念想都没了,儿子废物就废物吧,肯回家就好。
白渊回过神来,想到这是考试,便以六皇子的语气淡淡道:“女施主,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若是窥破了这八苦,何来烦忧,何必哭泣?”
华妃心底又好笑又伤心,便是擦去泪水,顺着他的语气道:“白渊,心中宁静,哪儿不是修行,远赴深山,不如藏于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