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约莫三十出头。
他在前开道,身后则是一些侍卫运送着辎重货物等等。
这些侍卫很明显地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显然不是那种花架子的软骨头,而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是脱下了铠甲的铁血士兵。
银甲将军身侧是一个魁梧而丑陋的大汉。
这大汉随将军并行一处,往南而下。
银甲将军正是镇北王的儿子——安阳。
魁梧而丑陋的大汉,则是镇北王军中的拓拔将军。
安阳神色凝重,不时伸手触碰骏马侧边挂着的一个画筒般的木筒子。
但这筒子里装的不是画,而是一张血红的布。
这布本是白的,但沾染的血多了,便成了血红。
血从何来?
从十万人而来。
这是十万人的血书。
有将士,有平民。
为的只是一件事:休战。
但皇帝突然给了圣旨,一定要镇北王在入冬之前进攻北方的异域——戎朝。
镇北王虽未抗旨,可却没有立刻执行,此时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带着十万人的血书来阐述利害关系,只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安阳看着远处,拳头握紧着。
他眼中,闪烁着坚定,还有死志。
“拓拔将军,我若身死,你切不可莽撞...便是皇帝要斩了我的头,挂在城门上,也由着皇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安家历代承受皇恩,自不能反抗。
可是,北地真的打不了...
年年打,年年交锋。
戎朝的实力太强,三国一教,各有特色。
便是寻常将士亦有驱策妖兽之法,我们...已经死太多人了。
我们安家也只是仗着北地天险,才能和他们抗衡。
便是爹那般的人物,也是负伤至今未愈。
现在北地需要的是修生养息,是加固防御,而绝不是进攻。
否则,不知多少无辜将士战死沙场,又不知多少饿死骨横呈街头。
若我一人冒犯陛下,能以死能够平息陛下的怒火,而让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哪怕是暂缓成命,我也满足了。”
那魁梧而有些丑陋的将军道:“世子的妹妹正在皇都...而且和六殿下...”
安阳摇摇头:“不找她。”
拓跋将军道:“让六殿下去找皇上,未必...”
安阳打断道:“不妥,我绝不找安雪。”
拓跋将军奇道:“世子,你莫非和小姐关系不和?可是,这种关头,小姐肯定不会和你闹脾气。”
安阳摇摇头,笑道:“一母所生,怎会不合?我当年也在皇都待过,只是她换了我,替我为质皇城,受尽委屈。我虽年年与她寄不少礼物和钱财,却终究是亏欠了她许多许多。”
拓跋将军越发好奇了:“那是为何?”
安阳道:“她若嫁给了六皇子,那便是皇家的人,和我安家再无关系,我安家便是覆灭了,也扯不到她身上。”
拓跋将军:......
安阳道:“不说这了个,我们加快脚步,在太阳落山前到前面的溪流边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早再行。
这里明显已经到了皇都区的外围了,没几天就到皇都了。
皇都就是太平...
这儿连妖兽,盗寇都变少了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