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不必失措,洞顶上方的白垢脚印不会骗人,那老妖确实已离开了。再者说,他可是拥有了大科兽突的闪灵,其实力深不可测,连横皇都不知被甩出几条街。照alex的描述,显然是个行事光明磊落之辈,又岂肯放低身段去搞伏击?
“但他临行前都说了,倘若哪天瞧见猫血在翻涌,则说明他正在逼近,你给狄奥多雷留下两次人生的污点,他是不取你性命誓不罢休的。”alex将我在墙角放下,掏出短雪茄点燃,搓揉着脸道:“你让我想想,返金线里交流了很多,一时半会难以整理。我感觉他走时,似乎已放下了心魔,尤其是最后那句,alex和小苍兰,祝你们走运,口吻十分轻松。”
“这东西是血?”我将圆球凑到眼前,颠来倒去看。半透明罩子里黑色玩意显得很稠厚,但说它是液体,我却难以赞同,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种细密的晶体或沙砾。恰在此时圆球震荡了几下,我的胳臂不由自主朝背后一拐,余光散瞳下便瞧见有个灰影扶墙站在不远处!
我感到掌心涔涔汗出,便开始暗中发力,alex感到手指一紧,便迷惑地扭过脸来。手电薄光下,四颗铅青色的眸子彼此相望。他搞不懂我要做什么,便朝前探了两探,见我不回避,便迟疑地将脸凑上来。我顺势抱住他,任由其亲吻脖根。
“是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显得特别有情调?你一害怕脸颊就泛红,实在是太可爱了。”
“在我身后四点钟方向,也就是之前獾逃跑的铜管下,正站着条影子。”我凑近他耳畔低语道:“你去确认下,是不是范胖嘴里提过的短发女人,先别惊动她。”
闻听后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双手却愈发抱紧我的肩背,借着亲昵长时间打量那头角落。约摸十来秒后,他缓缓捧起我的脸,鼓动着唇形无声回答说,那头黑得离谱,不打手电什么都瞧不见,虽然难以分辨,但铜管底下确实有轻微细碎的杂音。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是短发女人,咱俩是放任她走远还是设法擒下?”
我正待回答,耳畔边传来一片杂音,似乎是某桶水被踹翻了。墙角那条灰影不仅没有慢慢离去,相反竟转过身,踩着清脆步伐朝我跑来!这架势,敢情不是咱们要逮它,而是它预谋扑杀我们!我惊出浑身冷汗,慌忙将他尽力推开,指着走阶尽头的门高喝:
“不好,你赶紧跑,立即去找到范胖瘦子!”话音未落,我已开始拔腿飞奔,低头迎着那东西撞去!既然它喜爱一反常态,我也擅长玩这一手。
“那你怎么办?万一它真是狄奥多雷呢?”alex也同时向门廊飞奔,不时回头大呼。
“别忘了我是弥利耶,未来也可能会是踏星者,先顾着你们自己吧。人一旦聚拢就回来增援,我来设法堵它!”转瞬间灰影已来到面前,我借助冲力将身压低,一个飞铲打它胯下划过,然后手脚翻飞照着来路狂奔。灰影扑了个空,便连打几个空腾翻,紧紧追来!
你问这是要往哪里去?在过来的途中,我见写字间有扇玻璃门侧开,里头角度刁钻,实在是个便于躲藏的战场。适才对冲之际,那灰影明显矮我一头,绝不是闪灵。而且它体姿轻捷,也不像是铁仙女。我打算寻得先机,搞清对方身份再说。如能力克就活捉,不能便再找机会,这便是兵法所云的拖刀计!
转瞬之间,我闪身躲进办公室,开始钻入其中一组桌椅下!与此同时,灰影也赶到,正迟疑地站在玻璃门前分析着地形。伴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这东西拉开了枪保险。由此判定那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魑魅魍魉。
“范胖马洛究竟什么眼神,这像是被围追堵截的模样么?那人没趁势结果了他俩已是上上大吉了!”我喑叹一声,向对面桌头的镜架望去,反光中映出一双涂着指甲油的手,端着把m1911,正向我慢慢靠近。这果然是个女人,可奇怪的是,我却从未见过!
按常理判断,她受到惊吓持枪追击,目的不该是为了击毙我,而是生怕遭伏击。只要有轻微响动,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一旦枪响,在空旷冗长的迴廊间,将传到很远,将立即惊动附近三个人,他们无需苦寻,便会往这里追击。倘若有人不冷静肆意点射,那么一场血战将无法避免。我微微抬起头,向那个方向扫了几眼,很快见到镜面反光之外的东西,不由哀叹一声,同时也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
这是因为,女人的枪膛上装有灭音器,我虽不玩枪,但对此物异常着迷,自己就能找来材料制作,也算是行家里手。灭音管肯定出自她手,而且还是临时弄的,那是随处可寻的一截铅管,在里头绕着两轮铜丝阻碍气爆膨发,只要有材料,十分钟便可搞掂。
m1911别名叫短勃朗宁,采用点四五口径,含弹七发,是迄今为止仍在使用的老式手枪。我不能让她继续靠近,那样会被夺取腾挪躲闪的空间。想着我打裤兜掏出颗螺母,指尖发力弹向一只废纸篓,随即耳旁传来“噗噗”两声,那婆娘毫不犹豫地开火了。见她中计,我加快手脚,并开始在桌椅下穿梭不停,爬的同时人也镇定了下来。
只听得风吹草动便随便开枪的,明显就已心慌意乱,并且还是经验不足的新人。真正的杀手双目如炬,会朝着杂音处和声源方向各击一枪,然后等待破绽将我揪出来。像现在我如花蛇在底下乱爬,她架高的视线全被杂物遮挡,是根本找不到北的。很快我挨到写字间尾端,几个滚爬翻进过道,便开始绕行八字奔逃,同时朝身后打出一发信号弹。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娘们。”陌生女人侧身躲避在铜门前炸开的信药,重新填了个弹夹,开始快步追来。同时嘴里骂骂咧咧,大抵是说信号枪只能填一发,我应该理智地举手投降,万一惹怒她便不会留情,枪弹不长眼,她管不住手指,我便将枉死云云。
助燃剂确实只有一发,但谁说我想烧死她?比起信药好用的东西多得是!很快,几十只羽蝶奔赴而来,将这女人兜得满头绿光,趁她晕头转向之际,我扎向拐角的一间厕所,随后将目视所见的各种清洁用具顶住门,自己退到了便厕挡板背后,屏息观望!
陌生女人很快挣出飞蛾滋扰,径直来到门下,开始疯狂顶撞,见自己弄不开,便去找来消防斧,打算劈开强行闯入。由于我是以逸待劳,端得分明,不由挠了挠头,被诧在当场。
眼前这名女子,留着垂耳短发,前缕挑成青紫,涂着个深黛烟熏眼影。她戴着黑色骷髅风兜,整张脸盘显得更小,可能她追得有些疲乏,便拉下透了几口气。这不拉还好,一拉更确定了我的判断,果然年纪很小,但已经十分会打扮了。虽然比起储藏小屋半夜爬来爬去的那位显得略略微胖,但整副骨架,身高体貌,以及眉宇间的神采,正是那个黑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