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别出来,那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能应付的。我一直在试图拖延时间,但再也拖不下去了!除了拳王老大挂花,所有人都聚拢在一起,只有公羊独自被分隔在河床对岸。但你别担心他,那台车并没被撞坏依旧能开,他正藏在无敌铁牛里,暂时没有危险。现在麻烦的是,那个小妞该怎么办?人群进来必然会遇见,我很难保障他们不会对她动粗!”
我该不该将实际情况让他知道呢?伴随着各种电波杂响,alex急着要收线,便冲着我最后大叫:“五分钟,最多只能再拖五分钟,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将她打发走!”
是啊,我也希望这傻妞能稍微懂点事,赶紧跳出这个是非漩涡,于是便将对讲机往腰间一别,快步闯进分区闸门。一抬头却见范胖瘦子正抱着那只密封罐,小心翼翼地朝电厂走去。
“诶?这家伙难道想通了?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半只脚踩在悬崖边?”我暗暗吃惊,环顾四周却不见风铃身影,瘦子见状便朝半圆凹面方向指了指,大概是说小妞掏支票去了。
果不其然,当我跑进翡翠之华的豪宅,见她正拿着两万块支票过来,脸上春风得意,许是见到实物,方知我所言非虚。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怎会如此贪财?想我腥风血雨中一路拼杀过来,劳动所得瞬间化为乌有,万一博尔顿没我料想得那么慷慨,等于四天血泪全部白流。
“满意啦?”想到此,我阴着脸迎上去,问:“现在你终于可以滚了吧,大小姐?”
哪知小妞将支票往我怀中一塞,不屑地说:“老子才不要你的臭钱呢,那样的话我还得偿还星期一先生六千块,可那些钱早就被我和桃子花光了,拿什么还?不见得去抢银行吧?”
“诶?那你什么意思?”见她出尔反尔又在打鬼点子,我终于被激怒了,便一把拧她过来,叫道:“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你这傻瓜怎就不能体恤我一片苦心?你知道自己目前正身处什么绝境之下?说!你到底想怎样?不论你想不想走,我哪怕打昏你也要。。。”
“小苍兰姐姐,你到底在嚷什么?曲解好意的那人才是你!”小妞一把挣开我,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原来,大概就在几分钟前,她与深雷场的桃子联络上了,金发女在那头已搜到相同的密封罐,因此她不再坚持,所以将原液给了范胖。她擎着支票,嚎啕大哭起来,说:“当我看见这张血迹斑斑的支票,一层压着一层,心想为了佣金你流过多少血,如果我再将它夺走,岂不就真成了个畜生?而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预备打人,还那样骂老子!”
马洛闻见哭声,便跑上过道,朝我远远点头,证实她没在耍诈,所言句句是真。适才通电话时他俩就在边上,那个桃子确有其人,正因为金发女已得手,所以问题解决了。
“你随我来!”我拖着她走回大厅,将几只大包内所能瞧见的所有散物、狼咬以及阴削全部捆扎成包,挂满全身,随后拔出安贡灰,凝了凝神快步朝分区闸门飞奔。当人进到走阶,便听得f仓库隐隐传来裘萨克与女兵的说话声,那些被困矿井的人,此刻已经进舱!
既然前路不通,那就还剩下浴室可走。就在我转身折返打那头跨出脚步之时,头顶全部白炽灯跳亮,范胖已填充了原液,那只洋葱头开始正常运作了!眨眼之间,那些人已推开走阶牌门,一路吆喝着快步赶来!
见小妞傻楞当场,我只得俯下身将她驮在背上飞奔,这家伙看似娇小,却比博尔顿沉得多。我很快穿透迴廊,接着是各种走道,一路颠簸地摔进浴室的凹地之间,浑身酸痛。
“对于你的种种表现,总之我是不满意的,若是打这头离开,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当然认识,”风铃眨巴着杏眼,问:“你打算甩了我?咱俩不是说好去救桃子?”
“我何时说过不救?但没指让你跟着去。”我俯下身,抱着她的双肩,深情地叹道:“论说艾卡,她对我而言,比你更加重要,我怎肯让她陷在深雷场被那帝皇鲼吞了?但那不是你们该走的路。听我一句速速离开,别给任何人发现。回纽约后赶紧从胡蜂退出来,千万别再抱有幻想,那是条亡者之路!最终你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我已深受其害,被困住了!”
“我不走,老子要与你一起上路。”风铃抱住我胳臂,叫道:“你自己说是我姐姐。”
“你这混帐怎么那样不懂事?”我气得一个带血耳光甩将上去,跳脚道:“面对那只鲼,你连半分钟都挺不过去!还幻想飞檐走壁?自己弱得连只蛤蟆都斗不过,天晓得你们这胡蜂究竟是杀手组织还是全职妈妈,你给老娘滚!最后问你一句,究竟认不认得路?”
“我认识路,知道该怎么走,可是,你又要如何跨过河床跑去那么远?”
“别他妈可是但是了,我自有我的手段。”我一把从她脖颈上扯过海棠钉,往兜里一塞,朝她狠狠一瞪眼便往外闯,威胁道:“你要敢追跟,我真的会揍你,不开玩笑!”
“小苍兰姐姐,你等等,”风铃满噙着热泪,扑倒在我怀中,说道:“你是我活了一辈子所见过的,最善良的好人。我舍不得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离去,你我还会见面吗?”
“永远不会再见了!记住,如果你在某一天,不幸地在某座城市某条大街见到我和行李员,立即躲得远远,权当不认识。与我们纠缠在一起,你的麻烦会接踵而来,因为我们就代表着灾祸,仇杀与挥之不去的黑暗面!”我一时也难以控制内心感伤,使劲搂了搂她,叹道:“你是勿忘我姐妹的唯一骨血,去当个正常人,结婚生子做你的大老板去吧。”
道完这些,我不待回应,便着急忙慌地跃出地坑。由于电力被重启,浴室的外墙逐渐现出原貌,这个肛门般的逼仄地方,竟然是个排污孔。我已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只照着孔隙攀爬出去,伴随着一阵嘁嘁嗦嗦,十多秒后我又重新回到荒墟的瓦砾地上。
“你很会演戏呢。”我自嘲着苦笑两声,心头嗟叹。哄小孩虽犹如慷慨之士,嘴里说得轻松,自我感觉热血勃发,可实际要前往深雷场,哪有那么容易!两眼茫茫,四野都是滚涌的漆黑水幕,我又回到了竭力想要忘却的噩梦之中。
这一次不同以往,我没有伙伴,也不可能喊来增援,甚至是不辞而别。所拥有的只是血胆和安贡灰,却要在这片不可能产生契机的地狱中,救回同时代的,另一名未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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