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茂德听着,却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
高湝不悦道:“你笑什么?”
高茂德收起笑声,忽然道:“叔父莫非忘了,你也是汉家人!”
高湝脸色难看起来。
高茂德跟着又道:“我曾经听说,晋代的时候有个皇帝,听说百姓都吃不上饭,要饿死了,感到很困惑,于是问左右,为什么百姓不去吃肉粥呢?我本来觉得荒唐,想着不是后人刻意污蔑,就该是那皇帝本身就是个痴笨之人,但痴笨之人又怎么会被选做皇帝?今日见了叔父,才真正明白,那皇帝或许根本就没有相应的概念,因为他从始至终长于深宫,游走于权贵,哪里知道民间的疾苦!”
高湝阴沉着脸道:“你说本王不知民间疾苦,你可知本王这一路走来,处处体察民情!”
“是坐在这华贵的船舱中,喝着千金难得的灵茶,听着沿途官吏的吹捧,如此体察民情的?”高茂德摇摇头,“先前我还不懂,那陈方庆为何要问询流民,现在方才明白几分。”
高湝张口欲言,但忽然神色一变,停下话来。
高茂德心中一动,转身看去,正好见着陈错徐徐走来。
“既然如此,那你来说说,这流民到底是因何产生的?”陈错来到叔侄两人的身侧,直接坐下,看着两人。
高湝见他坐下,额上便流下冷汗,但兀自维持着一副傲然之色。
高茂德则是犹豫了一下,苦笑道:“陈君为大河之神,两岸的林林总总,有什么能瞒得过你?”
陈错笑道:“大河纵然贯穿东西,到底只在北地,淮南的情况是难以知晓的,正要你这亲历者讲述。”
高湝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你若真心求教,何必要强掳吾等!”
陈错指了指身前:“我这人不喜繁文缛节,咱们也不用绕圈子,我不是和你们商量,你不愿意平和的交谈,我就用其他法子。”
高湝闻言,呐呐不语。
高茂德则问道:“陈君到底想知道什么?”
陈错笑道:“你等身为齐国贵胄,不光顶着爵位,更有官职,能调理一方阴阳。尤其是你任城王,听说还做过宰相,统领齐国局势,施政布策,一言能涉百万人的生计,一笔能定几十年的局势,近乎神通家的言出法随、出口成宪,是自上而下塑造和更改秩序的表象!要找到你这样的人,不知要耗费多少工夫,如今在大河上见到了,你说我如何能放过?”
高湝、高茂德闻言,尽数色变!
高湝更是嘴唇哆嗦着道:“你……你果然图谋不轨,身为修士,却要为陈国张目,简直枉为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