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众鬼更是哆哆嗦嗦,五体投地。
“不用这么客套,”来者赫然是个少女,正是那庭衣,“你们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却盼着我赶紧离开呢。”
孟婆苦笑一声,问道:“至尊何以至此?莫非……”
“我对这人间王朝的变迁,无甚兴趣,”庭衣看着孟婆,似笑非笑,“你等这会折腾起劲,殊不知也不过是旁人棋子,在他人的棋盘算计中。”
孟婆眼皮子一跳,就道:“还请至尊指点。”
“都说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什么好指点你的,之所以来此,还是为了那陈家小子,”庭衣笑眯眯的朝阳间看去,“我受人所托,要来给他送个请帖,本来该在太华山奉上的,但他那个师父着实厉害,便只能拖到此时此刻此地了,没想到碰到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在这里搞事。”
“至尊……”
“别说了,看戏。”这庭衣笑容不变,“你们不是看好那周帝么?无非是觉得他如今运连一国,一人有如一国,而陈家小子却只是一人,但我却不这么看,须知……”
她瞥了孟婆一眼。
“自古以来,国皆有终。”
孟婆与众鬼面面相觑。
祂们本就算计了周帝,但看其人这时的气势,分明是要令周国鼎盛,哪里有骤然而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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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错却不这么看。
他知道历史大概的走向,知道“天下无敌”的大周,在舞台上走的不远,甚至没有走到南边,在其气运最为浓烈、国势最为鼎盛的时刻,这首激昂的入阵曲,就戛然而止了。
一念至此,陈错感慨着道:“你得了这阴司之宝,凝结了周国之念,承载着自身的道路,能将心中志向表现出来,也算是一桩幸事,毕竟不知有多少人一声无从舒展心中念,但我今日过来,不是和你论道的,也就无需用这些惑心之法来乱我道心了。”
说着,他用手一抓,就像是抓住了无形的书页,“滋啦”一声,就将周围的街道直接撕裂。
但旋即景象震颤,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扯力,不仅要重新愈合,还要化作更为兴旺的景象,连带着还要将陈错吞入其中!
景象尽头,宇文邕缓缓走来,每一步落下,都有天地震动与之相应。
慢慢的,万里河山之图在他的脚下展开,一步一步,荡漾涟漪,激起万民兴衰。
“与你为敌的,非朕,而是这大周的万民之心,你纵然神通盖世,又如何能抵抗这等大势?”
“原来如此,你的神通就在于一个大势,乃是驭势之路!”陈错哈哈一笑,一指额头,立刻就有诸多念头飞出,凌空交缠,演化出三种情景。
第一种,乃是朝堂之景,官员吏胥相互政变,以攻讦、倾轧,各领一派,利益纷争显刀光剑影,使民怨沸腾!
第二种,乃是士林之景,大儒士子各执一词,以学统、倡导,布于民间,唇枪舌剑显你死我活,使民心迷茫!
第三种,乃是市井之景,士绅豪强自得其乐,以钱财、人势,威震各方,跋扈嚣张显恃强凌弱,使民不聊生!
三景如刀,终究将这虚幻景象撕裂!
那街道景象转眼就成了一道道青烟,朝四周散去,眼看就要消弭。
宇文邕冷哼一声,道:“你真以为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国之力?既然这太平盛世无法让你静心,那便让你陷入那无边战乱的苦海之中吧!”
话音落下,周围的景象已是风云突变,街道尽去,刀兵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