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得了命令,立刻退去。
诸葛言跟着回过头来,看着身前一人,询问起来:“三叔,按照你的说法,朝廷已经有了正式的决定,让我父亲领兵北上?”
在诸葛言面前,坐着一名双目有神、体格健硕的男子,他虽然做文士打扮,但遮盖不住身上的悍勇气息,听得询问,这人就点头道:“朝廷说侯爷在南边平乱有功,乃是知兵之人,而且家学渊源,是最合适的北征人选。”
诸葛言就叹息道:“南方平乱有功,但平叛到了一半,眼见大势已定,他们就把家父调回来,担心功高震主,现在又派去北上,真当我等看不出其中猫腻?”
悍勇大汉也叹息起来:“朝廷上的诸公,都有心支开侯爷。”
“还不是新晋的北方世家,想进一步巩固势力,”诸葛言摇摇头,露出遗憾之色,“圣上为平衡势力,削弱我诸葛家的权柄,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这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加上匈奴刘渊也不是易于之辈,当初他在国都求学就有很大名气,等老单于病故,就立刻潜逃回去,夺权后先是恭敬,和几位王爷交往甚密,等南方叛乱爆发,蜀地李贼作乱,加上天灾人祸,给了匈奴人可乘之机,这刘渊当机立断,就自立为王,着实是个人物。”
悍勇大汉点头道:“对,但匈奴根本不足为患,我觉得侯爷此去,说不定能借机扩大在军中的影响力,不见得就是坏事。”
“朝堂之上,南北之争、新旧之争越来越激烈,家父一走,难免给人可乘之机,就算能扩大在军中的影响力,也是因小失大。”
“那该怎么办?难道抗旨不尊?”悍勇大汉说着,沉思了片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以侯爷的威望,就算不遵,也不见得有什么事,最多被人非议非议。”他说起抗命,尤其是抗皇帝之命,竟没半点敬畏和担心,根本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以至于这平凡的语气中,带上了一股凶悍气息。
“让家父北上,不是庭议的结论,而是要下圣旨的,怎能不遵?”诸葛言摇了摇头,“对方是用的阳谋,圣旨代表皇家威严,代表天下权柄的源头,更代表五百年汉家天下,自昭烈帝复兴汉室,天命归刘的说法甚嚣尘上,过去的张家也好、陆家也罢,乃至我诸葛家的先辈,哪怕权倾朝野,也没人踏出那一步,就是源自于此,否则哪还有宣武北伐?”
悍勇大汉不解的道:“过去抗旨的也有不少,张家、周家、陆家都有先例,现在不也好好的。”
“我诸葛家岂能和那些家族一样?而且,他们真的完好?当年张家何等嚣张,逼反了山越,反而成了平叛功臣,如今则不过一顶尖世家,这就是变化,”诸葛言说着话锋一转,“这事还是让父亲去头疼吧,三叔你回去之后,先稳住家中,等我在彭城的事情一了,就会归家,也差不多是出仕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