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陈止后面的话再次传来,“因你一人之念,兴起刀兵,你说世家、官府祸害世人,百姓甘心为奴,那你破了不少城池,杀了不少官吏和世家之人,然后呢?又做了什么?你是做得比他们好了,还是让百姓不再为奴了?”
听得此言,王弥鼻中喘着粗气。
“没有!除了一个好听的口号,你什么都没做,更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杀人、劫掠,只是让自家兄弟、让麾下兵马纵情肆意,那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口号谁人不会喊?要你来教?你说百姓甘心为奴,莫非从了你,就不是奴了?你连起兵后该如何做都没想清楚,也算替天行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劫掠世家,补给百姓了么?没有,你补给了自己,不仅如此,你连百姓也一并劫掠!这根本不是天道!”
这些话落入耳中,登时就令王弥双目血丝蔓延,两臂颤抖,用力的攥着剑柄。
“乱世才过去多久,人人心有余悸,乱世人如草芥,人人都只有一生,凭什么为了你的一个口号,就要再度朝不保夕?升斗小民求个安稳都不行?要经过你的同意?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志向再大,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别人不认同你的志向就是奴隶?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一句一句,排山倒海的冲击过去,在几片劝学茶叶的作用下,引出了王弥心底的记忆片段,充斥内心,扰乱思绪,将羞耻心、良知等特质牵引出来,杂糅一起,让这贼首的大脑,仿佛炸裂开一样,陷入到了混乱中,面露痛苦,低声嘶吼,宛如野兽。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说的不对,我不是要这样的,这不是我要的!不对!不对!”
只是,心念越多,王弥的凶悍之气越是浓烈几分。
周添看这情况,有心让陈止不要再说,防止生变,可不等他开口,陈止又出声了——
“观汝所为,背离家风,蒙羞祖上,此乃不孝;自以为高义,实则自私自利,为一己之私利,在旱涝际起兵,诛官杀民,乱一方安宁,却无安定之策,此乃不义;黎民本就承受旱涝之难,又历兵灾之劫,太平若乱,百姓首当其冲,此乃不仁!”
说着说着,陈止两腿微微震颤,吸了口气,才继续道:“似汝这等不孝不义不仁之徒,身死之后,可有面目见列祖列宗?可有面目见死于尔等刀下的万民?尔唯可成道者,便是苟活于世,勇气可嘉!这般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安敢在此饶舌?还敢妄称天数?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