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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畔铺子,刘羡阳陷入了沉睡之中,阮邛眉头微皱,眼神凝重,注视着高大少年。
刘羡阳的每一次呼吸,绵长悠远,气息似山间雾气,似湖上水烟,白蒙蒙,它们并不随风流散,而是一点点凝聚在口鼻之间,最终少年脸庞之上,如盘踞有一条三寸长短的白蛟,以梦境为剑炉,一气呵成神仙剑。
“既能铸剑,也可练剑,难怪这部剑经如此抢手。睡也修行,梦也修行,大道可期。”
“早知道如此,我就该为他出头了,如今倒好,反而欠了那位大剑仙一个人情!”
阮邛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谨慎了,自己的徒弟就该自己庇护,哪能任由外人欺负,搬山猿和许氏欺人太甚,居然敢欺压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日后定要给他们个教训。
想到此处,阮邛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位黑衣少女和草鞋少年,脸上露出了惊叹之色,喃喃道。
“真没想到,他俩人居然能够重创那头老猿,吓得正阳山连夜撤离了骊珠洞天,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尤其是最后一击,那头老猿眼看就要将两人击毙于拳下,却恰巧伤势爆发,气机凝滞,有点太蹊跷了,定是那位大剑仙搞的鬼!”
阮邛转头看向了泥瓶巷陈平安的宅子,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这位剑气长城的大剑仙,问剑托月山,剑斩王座大妖,威风凛凛,天下敬畏。
“这可是一位真正的杀胚,十四境纯粹剑修,斩杀了飞升境大妖,按照剑气长城的规矩,可以在城头留字,不过他却对这个规矩视若无睹,懒得刻字,简直傲到没边了!”
天地之间,有一堵不知有多长、有多高的城墙。哪怕从百里之外遥遥望去,依然能够清晰看到那十八个以剑气刻就的大字,由此可见,字是何等之大,那堵城墙又是何等之高。
“道法,浩然,西天,剑气长存,雷池重地,齐,董,陈,猛。”
最后一个字,乃是五年前阿良在十三之争中,斩杀了最后一位出场的蛮荒天下飞升境大妖后刻下的,是他第一次在天下人面前展示自己那高深莫测的剑道,一剑惊天下。
也是从那天开始,剑气长城一位惊才绝艳的剑修崛起了,那陋巷少年双肩之上担起了一座托月山,五年时间,踏入了十四境,联合阿良孤军深入,问剑蛮荒大祖,剑削托月山,逼得蛮荒天下开始收缩势力,不敢对剑气长城发动大战,可谓震惊浩然天下,也让人明白了剑仙周珏是何等的风采,威压当世。
“真是一个妖孽,四座天下从未出现过如此年轻的十四境大修士,而且还是最难成就的纯粹剑修,这等资质比三教祖师还要恐怖,他日后必然可以跻身十五境,称宗做祖!”
阮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得罪周珏,那日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帮助宁姚铸剑,留下几分情面,日后说不得为了自己这个傻女儿,还要求到人家的头上。
中年汉子粗犷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宠溺之色,看向了剑庐门槛处,青衣少女坐在那儿,手里托着瓷碗,碗里的米饭都堆成小山了,油汪汪的,明显里面又藏了不少红烧肉,她嘴巴不断蠕动,如同仓鼠,疯狂干饭。
这么一大碗米饭加上几块红烧肉不一会的功夫就全进了阮秀的肚子里,她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连忙擦了一下油亮的嘴角,无辜的说道。
“爹,我没偷吃红烧肉,刚刚那一碗都是米饭!”
阮邛仰头叹息,自己的这个小棉袄为啥是个饭桶,以食为天,都不带动脑子的。
“今晚的那块红烧肉没了,还不赶紧过来抡锤!”
青衣少女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却也不敢反对,连忙起身走到了阮邛的身旁,彪悍的拎起了一柄造型重量都极为夸张的大锤,对着红彤彤的铁胚就砸了下去,火星四溅,响声巨大,一旁的刘羡阳依旧睡得酣畅,丝毫不受影响。
阮邛脸色更加苦了,一个饭桶女儿,一个睡虫弟子,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骊珠洞天,小镇之中,一位身穿白袍的男人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左顾右盼,闲庭信步,周身一股气势凝聚,霸道威猛,让小镇上的人不自觉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