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记忆再破碎,犹有一张面容在我梦里反复出现,”陈海撇嘴笑了笑,一直缩在袍袖的手伸出来,掌心里握着一樽龙髓木雕就的人像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说道,“说实话,我已与姚氏划清了界线,也不能去触碰留在姚氏的那段记忆,但就这么个人,反反复复在我的梦里出现,你说奇不奇怪?”
龙髓木所雕的人像,仿佛旷世遗立的绝代佳人,裙襟微扬,纤盈之身似要翩翩飞起,然而人像脸蛋上,檀唇耳鼻无不精致到极点,却没有雕出眼睛,使得整张脸蛋十分的模糊,根本认不出像谁。
但这樽人像的雕工太精良了,近乎入道,让人看了怀疑陈海真要将一对眸瞳雕刻出来,人像就会活过来。
苏紫菱美眸微微敛着,盯着石桌上的龙髓木雕像,说道:“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会记起什么事,少侯爷说是与姚氏划清了界线,但或许还是有什么心障绕不过去吧。”
“心障?”陈海微微一笑,说道,“紫菱你这个词用得好,你或许当我真记不起这张面孔了,才变得调皮了,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人像所缺的那双眼睛刻上?”
陈海翻手露出一柄小巧的锋利刻刀,往苏紫菱双眸前划出,寒芒四溢,吓了苏紫菱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怀疑陈海刚才那一刀想要将她的双眸割开。
陈海手里的刻刀未停,浮光掠影般在龙髓木雕像上掠过数下,雕出眉毛来,六寸高的人像就像活过来一般,面容也顿时如破障般清晰起来。
看着姐姐的面容被陈海手里的刻刀,精准无比的雕刻出来,苏紫菱如受雷殛般愣在那里。
陈海刻刀又连挥数下,坚如精金玄铁的龙髓木雕瞬时就支离破碎,散成一团木屑飞散在庭院里的积雪中。
陈海收起刻刀,眯起眼睛盯住苏紫菱掩不住慌乱的美眸:“我很奇怪,你们都认定已将这张面容从我记忆里彻底抹掉了,你为何还要在太微山出手害我?”
“少侯爷想怎么对待紫菱都成,紫菱很多事情也都已经忘了。”苏紫菱闭起眼睛,却无法掩饰心里的慌张,大口喘着气,裘袄下胸脯微微起伏着,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得相当有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