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已经被烧成一副土坯架子,除了黑灰便是焦糊的尸体。周围的邻居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四周鸦雀无声。
她又转到西侧的一片野丘之上,在血肉模糊的尸骨中,通过服饰,辨认出了父亲,只见他头和身体段为两截,却依附在一起,似乎再等待她来收尸。
她内心一阵绞痛,头晕目眩,竟是昏死过去。待到醒来,天边已现曙光。她不敢耽搁,将父亲、家丁和书童,依次埋在山丘之上,矗起三座坟头。她分别磕了三个响头,是给养父等三人的。她发誓,要让吴为老贼不得好死,不报此仇,来世再不托生为人!
风餐露宿,穿过大山,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樊城,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光。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在外面独行,所见的街道、房屋、人,一切都很陌生。她不知道这天地有多大,不知前路有多长,但她一定要朝前走,别无选择。
这十来年,她很少出门,基本宅在院中,看书,习武。跟着养父,生活不算富裕,但也亏不着,家事有家丁打理,包括洗衣做饭,养父从不让她伸手。
六年没见过母亲了,她也不知母亲在哪里。如果见到小姨,是不是就能见到母亲了。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就不再有孤单和畏惧。
她先找了一家客栈,饱餐了一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见包裹中的银两不多,咬了咬牙,退下手腕的玉镯,贴在胸口上,心中滑过一抹伤痛。这是母亲留给她的。
她来到一家典当行。“掌柜的,这个玉镯可抵多少银子?”她从细白的手臂上取下玉镯。
掌柜的一愣,反复打量江云凤,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的男士服装,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客官,这个……三十两。”
“我母亲说这个玉镯可值千两,你出价这么低,是欺我不懂吗?”江云凤心里也摸不准价格,不过她知道母亲留给她的首饰都不是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