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吭声,便自顾说道:“你们错在不尊师长,错在不睦同窗,错在明知故犯,更错在助纣为虐。你们说,你们错了吗?”
接连被问三个错,还是被国子监最高执法者问,这群孩子哪怕心中再存侥幸,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错了。老祭酒大人每一个问题简直就是扎在他们心口。
“祭酒大人,对不起我们错了!”有了第一个孩子低头认错,第二个第三个再出口便没那么难了。一帮孩子纷纷认错,脸上皆是羞愧难当。
老祭酒却是道:“你们不该对我说错,而是该对盛光远和邢琮。”
几个孩子闻言纷纷心中一梗,但他们也知,犯了错就该道歉,这是自小便懂的道理。于是,他们在彼此对视一番过后,忽地齐齐扭头冲盛光远与邢琮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盛光远与邢琮一时怔愣,对这迟来的道歉他们尚未来得及反应。
老祭酒看了看二人,嘴角微勾,并未逼着二人当下就说原谅,只是对那帮孩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该罚还是要罚,你们先回去吧,自会有人告诉你们该做什么。”
“是!”能离开这里众人自是求之不得,别看他们年纪小,可自尊心却一点不比大人少,尤其是此刻面对盛光远与邢琮。
最闹腾的一帮人终于走了,议事堂明显安静许多。
老祭酒看了看沈安和与两个孩子,最后目光落在明显心慌的范鄂身上,言辞冷淡道:“范鄂,孩子们皆已认错,那你呢?身为执法者却故意扭曲执法,混淆是非;身为师者,不为人师表反而恶意挑唆,你说,你该如何做?”
“我……”范鄂同样心中一堵,眼神慌乱地看着老祭酒,“大人,属下,属下……”
老祭酒叹了口气:“范鄂啊,老夫虽不久要致仕,但却尚未离开。你难道真的以为近两年你的所作所为老夫看不到?还是说,你自信可以将你收受贿赂,徇私舞弊之事瞒得天衣无缝?”
范鄂一惊:“大人,属下没有!属下……”
“范鄂啊,”老祭酒打断了他,“虽说善不为官,但此不善所为为民,做人有度,你可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我,我……”范鄂已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听出来老祭酒话中笃定,绝非只是诈自己一诈!
可怎么会这样?明明他小心谨慎掩饰得那般好,能看出他这般的也早已经被他拉下马,而他本还想熬过老祭酒,等对方一致仕他便能大有所为……可如今竟是要被赶出去吗?怎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