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纪信抬手还礼,算是回应了,他目光扫过坐在一侧的一人一妖,随后还是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细细打量一番,似乎陆良生的态度,让他感到满意,垂下双袖拂了拂,走去旁边坐下。
“那日,陆国师祭天时所说祷言,纪某在庙内听得,心里大为欣赏,只是为何今日纵妖行凶,可是忘了当日所说之话?”
“自然不会忘。”
对方虽然兴师问罪,倒也不是那种直接上来就动手的那种人,想来也是给人申辩的机会,陆良生身为国师,包庇确实有些让他为难,犹豫了片刻,没有走去首位,而是在城隍对面坐下。
“......此妖非我手下,乃我与相交日久,性情其实很是温和,今日犯错,回来时我也询问过了,乃是他贪酒造成,非恶意相向,再则我也将那老鸨青楼恢复原状,一切损失,均有我赔偿。”
一旁,猪刚鬣抬了抬脸,哼哼唧唧挥了下手,将脑袋偏开,瓮声瓮气道:“......不让俺老猪碰女人,俺老猪就没碰,就坐那儿看,越看,心里越是火烧,越烧越想喝酒,就多喝了一些.....稀里糊涂的就显了原形,才闹出笑话。”
道人举起手:“本道可以证言!”
然后,被陆良生一眼瞪的重新缩回去,耷拉着脑袋转去一边,若非他带着猪刚鬣跑去青楼,今日这事倒也不会起来。
听到原委,那边的城隍大抵也明了,掐着指头盘算一番,双目睁开,语气相对之前缓和不少。
“看来确实如国师所言,不过,若非此妖乱来,那老鸨还有楼中宾客,也不会遭此惊吓,所有赔偿,可猪妖犯事,却没有得到惩戒,又如何让旁人心服?”
那边,猪刚鬣一听也有些急了,猛地站了起来,铜铃大眼直直瞪着对方,干脆的挽起袖口,大有干上一架的架势。
“你这城隍好不晓事,俺老猪认这错了就是,往后定改,还想把俺送到官府不成,难道让他们扒皮抽筋,做成烤猪?!”
“老猪!”陆良生侧过脸,皱起眉。
对面,老者也不看恼怒的猪妖,起身负起双袖,走过桌前,在中间走上两步,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湿漉的广场,抚须沉默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