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小就有雄心壮志的长子岂是能放弃理想的人?岂能甘愿被拘在家中混吃等死蹉跎岁月?
小儿子曾说:其家兴焉,必人才倍出。娘,你看唐李在惰末,家族不是最大的,更不是最强的,充其量算个中等,可嫡亲三子一女个个了得,闺女都能打下半壁江山,族亲中也多有人才,所以是他们家出头了。这才是历史的必然。
张倚慧再对比自家,怎么看怎么觉得和唐李好有一比,何其相似。区别无非是自己不如窦氏能生儿子,丈夫不是李渊的妻妾成群。
因此,只要一想想长子的那股子拗劲,张倚慧就不是发愁了,而是心惊胆战。
若长子真不改变,必然是兄弟反目。
以小儿子的神奇本领,有整个赵庄人崇拜信仰拥护追随支持,长子再擅长政治也不是弟弟的对手,但,长子不会认输,矛盾只会更激化。
到一定时候,即使有长辈从中平衡,唐李家的惨剧也难免重演。
唉!
孩子笨蛋,父母愁。孩子太厉害,当爹妈的也未必省心。
可怜天下父母。
在母亲的提心吊胆中,赵廉一行按赵岳的计划,东京、江南顺利转了几个月后,北上游了热闹雄伟的泰山,在酷夏来临时节却返回家中。
老奶奶似乎年轻了好几岁,红光满面,精神十足,腿脚利落,身板挺直,显然身体很好,心情极其舒畅,只是目光更沉淀。
分发了礼物,她笑眯眯说:“年纪大了,耐不得热。家里好,回来避避暑。”
在父母幼弟的关注中,明显消瘦了的赵廉象往常一样笑着行礼问候,然后就一头扎进自己屋子,不再出来。
马公亮和柴进却个个没心没肺,神情倍爽,一身轻松,笑笑闹闹,各回家,又再聚首,都在赵家特意布置的那个书屋里继续读书。
老奶奶摸摸镇定自若的小孙子,对忧虑满面的儿子儿媳轻笑着说:“让公廉捂痱子吧。痱子出来了,一切就好了。不用管他。”
哪能真不管。
张倚慧把照顾的重点立马从幼子转到长子身上,安排少言寡语安安静静的小豆芽照顾长子,防止长子出什么意外,自己亲自负责长子的一日三餐,顿顿不重样,都是长子爱吃的。
酷暑过去。赵廉总算出来了。
人瘦得直打晃,眼睛却明亮凝练了很多倍。
看着刮个圆溜溜光头,穿着跨梁小背心小短裤小拖鞋,一身清爽自在,满脸笑眯眯的幼弟吸溜着蜂蜜冰棍站在门口,歪着小脑袋望着他,赵廉笑着接过另一只冰棍,嘎崩咬下一块,美美品尝那股透彻心脾的凉意,慢慢蹲下说:“这东西不错,这个残酷夏天就指着它活命。”
然后突然盯着赵岳,苦笑问:“哥哥是不是很蠢?”
赵岳看看蓝蓝的天,又伸手抓抓哥哥满脑袋的长发,笑嘻嘻道:“最聪明的人都有你这样过。小弟也是。把长发剪短些就好了。”
赵廉会意地笑了笑,转眼看到父母和两死党笑哈哈地出现,不禁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