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狱卒都是一个凶狠按扭着惨嚎的大将军,一个瞬间拔出腰刀毫不迟疑地凶勐斩下。
身为卑贱的密州小小狱卒,往日想舔东京权贵们的宠物狗腿都没机会舔,连接近狗腿的资格都没有,想近点正眼瞧个清楚权贵们家的宠物长得什么模样都怕遭到嘲笑殴打威胁而不敢,却能有机会杀鸡屠狗一般肆意欺辱和斩杀东京城的两位大将军,四个动手的狱卒眼里都暴闪着极度亢奋的光芒,好不快意。
其他狱卒看着同伙快意而为,也眼睛亮得吓人,恨不能挥刀的是自己。
卑贱小人物想什么、有这点阴暗心理企图和娱乐,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自然觉得无关紧要,高贵的连鄙视不屑都懒得做。
但近距离眼睁睁看着极其熟悉也亲近的两位高官大将脑袋滚落在地,腔子里的血激射而出,喷了一地,更溅到脸上身上,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充满憋闷的地牢,高俅是胆大泼皮,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是胆横武官,此时也惊吓得边退爬边惊叫失声。
同伴死得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事情完全出乎意料,剧情转变得太突然,三贼怕接着就是自己来个同样下场。
年轻的知州没有亢奋,对生死惨状无动于衷,只觉得地牢的血腥肮脏气味太难闻而皱眉在鼻子前挥挥手,消解一下憋闷。
这个随意的手势却让高俅等误会了。
以为是示意狱卒赶紧接着杀了他们,早完事好立即离开这个待着难受的地牢,个个吓得要死。
震慑住了几个恶贼,彻底打消了高俅幻想还有的皇恩依仗产生的气焰和一些鬼心思。可以好好谈点事了。
知州轻咳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笑眯眯,但没急着开口,而是扫视观察了一下高俅两心腹大将,根据掌握的情报对二人进一步做了个杀还是留的判断,这才把目光落在高俅这个创造了官场奇迹的泼皮脸上。
有了这个空当过度一下,高俅也恢复了些镇定。
这厮到底是东京泼皮出身,见过大市面,在最复杂的东京城极度混乱险恶的最底层市井混过练过多年,见识过不少穷凶极恶狂徒和凶狂黑帮老大,也有些胆量,又见多了军中各种各样的凶残恶汉,以前,再凶恶张狂的恶人再嚣张凶残的军将也不过是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长久的高官掌军生涯也培养出一种心理优势。他察觉密州知州在观察他,尽管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不知这个年轻却心狠手辣敢干的知州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他都心一横,泼皮性子发作。
人生能享受的荣华富贵这辈子已经都享受过了,能耍的威风也都耍过了,想报复的人都报复过了,想实现的愿望,除了子嗣这方面有遗憾外,其它的也都实现了,此时死了此生也不亏,今日情况再糟糕又能怎样?
大不了就是一死。
高俅想着这些,情绪越发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