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死了,似乎还有活下去逃走的希望。
这当口只要能活着,其它什么都顾不得了。
强忍脚被扎烂和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祝虎把脱力的双脚不管不顾地全踩落在芦苇茬上,努力伸直麻木的身体,任不轻的体重全压在双脚上加重受创和痛苦,使劲把还好使的脖子伸直,恨不能化身长颈鹿,脑袋后仰。
果然,鼻子和脸上部露出了水面。
暂时不用在可怕的水中拼死挣扎喘气了,祝虎似乎感觉不到双脚的巨痛,用全身残存的力气艰难举起一只手抽掉塞鼻孔的布,仰天贪婪地用鼻子吸了口气。
麻了隔壁的,原来自由喘气是这么幸福美好的事!
又贪婪地看着蓝蓝的天空,好生羡慕欢快飞过的鸟,不由自主感叹:原来当禽兽比当人好。我要是只鸟,那该多好……
静静站在锋利的芦苇尖上一动不动恢复着体力和希望。想动也没力气。
渐渐感觉身体不那么僵硬酸麻了,四肢有了些力气,祝虎连忙狗刨浮水减轻脚板压力和创伤痛苦,嘴巴稍露出水面就抽疯一样连连痛嘶,随即又惊恐闭嘴环视四周,生怕梁山人听到他实际弱不可闻微不足道的痛嘶声搜捕过来拿了他这只落水狗。
这一短暂挣扎又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那点气力,不得不又老实忍痛踩在芦苇上当活死人。
这样下去纯是活受罪。
饥饿下,根本不可能靠站在这处芦苇上恢复游到岸边的体力,只会随时间流失而更加饥饿更缺乏体力,早晚会被察觉跑了他的梁山人搜捕到,然后是酷刑什么的不敢想像的恐怖后果。
不行,不能困在这里等待被捉到折磨死。
我要活下去。
眼下只这一个信念,执着无比,心无旁顾。要不要记仇报复沧赵,这个全抛在脑后了,一点儿也不去想。
祝虎不得不咬紧牙关,用又恢复的一点体力轻浮着水,伸出一只脚向前试探是不是有更多能踏底喘气的地方,好借力更靠近陆地。
幸福的是,不但有,而且能探出一大步,尽管仍是锋利的难以忍受的锋利芦苇根地带。
祝虎精神振奋了点,就这样一点一点试探着前行,无视了双脚的巨痛,仿佛在这一刻化身成了大无畏革命战士。
眼看前进了好大一段距离,有了更多希望,动力就来了,活力似乎也渐渐充实了。
但突然前探的脚下一空,祝虎身子前栽又没入水底。
好在有准备,没呛水直接了账。
急忙用珍贵的体力游起,在水中努力查看前方情况。
惊喜交加的是,身处好长一段距离的深水区,怕是没有体力游过,而前方隐隐约约却又是不深的芦苇根区能站底喘气。
回头再看之前站立的地方,祝虎才发现还新鲜的芦苇根居然全是斜尖的,一根根一片片密集竖立的枪矛一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