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肤批示也果断迅速,看了欧阳建议赶紧报知皇帝的指示,问了那小吏侍郎大人当时是什么态度后,暗笑欧阳还真当捷报大喜事了原来是个不晓天下军情不知兵事只有一颗忠君急切心的迂腐正直士大夫。
他心中产生轻视,感觉能用军务专业拿捏住这位新得了皇帝法眼看顾很有威胁力的副手,开心地当即让小吏呈报到枢密院。
枢密使是文官,而且是负罪暂时代领职位的老家伙,随时会被皇帝看好的文武全才郑居中顶掉。
这一点,枢密使本人也隐隐约约听说了点皇帝的心思,东京官场也有风传
这样一来,老头说话就不好使了,日子就难过了。
枢密院寻常部属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敬畏他了,胆大的还敢暗中下绊子来报复或助自己靠山争权上位,更别说副枢密使等高级官员和各地的实权诸侯。
谁会在乎一个失势了注定会随时从位子上滚蛋的领导啊。
官场是最势力眼的。
就算讲交情,官场竞争异常凶险激烈。谁又有心思工夫钱财在失去投资利用价值的官员身上白白耗费?
人未走,茶已凉,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但能混上全军总司令的人哪有简单的。
枢密使不但是个老油条,而且油滑能力和对大宋的军事见识比石肤更胜一筹,掌握的机密更多,毕竟位子在那里摆着。
他看了奏报,瞅瞅兵部欧阳的指示,又看了看石肤的“剿匪大喜,请枢密院定夺”,抚着有些花白的长须暗叹:“这个欧阳原来是个热血报国愣头青啊。石肤这不要脸的老小子,这是想阴我啊!怕是也盯上了老夫的位子。只是你还了点。”
心思一转,再瞅着田师中的奏折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们当中央官员全特么是蠢蛋瞎子好糊弄好利用呢。倒是会抓形势”
他是军方第一人,军权是制衡相权的,级别、政治地位和主抓政治经济的宰相是东西二府一武一文大致平等的,有资格不看宰相的脸色行事,军务方面的事有独立裁判权,无需经过宰相。
按理,军报到他这,程序就走完了,做出批示,下一步就是呈报大内请皇帝御览定夺,或是在朝堂上直接上奏。
但老油条没做批示。
他也不用枢密院里不知可靠不可靠的下属,自己带着这几封奏折亲自跑去了宰相白时中那,把这个事丢给了白时中。
白时中瞅瞅奏折,瞅瞅枢密使那张笑呵呵的老菊花脸,心里准知道这老家伙此来没好事,但奏折不得不看看是什么内容。
老家伙只提了梁山泊三个字,白时中就提起了心,暗捏了把汗。
身为官场第一人,到了宰相这个位置上,在眼下这关口,白时中才深切感受到凡是涉及赵公廉家族的事再小也无小事。
一目十行扫视其它喜报,最后细瞧田师中的一遍,白时中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也明白了枢密使不惜自降身份亲自跑来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