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现在格外缺不得温知州扶持,大宋文武之间的惯常嫌隙就无关紧要了。
雷获解救温知州很积极,但早得信了却这么晚才出城,一方面有他故意稍慢点让老温多吃点苦头多受点教训的意图,想借赵老二之手好好整治打击一下让武夫最憋气最无奈的士大夫的傲慢无理嘴贱,另一方面却是被城中突发的一些恶性事件拖住了。
雷都监留守城里,在这个上午也没得闲,好一通东奔西跑被折腾得不轻。
后,事没解决了,却终于倒出空了,又得知赵老二疯子一样胆大,敢大杀官军,温知州无疑也随时有性命之忧,解救一事再也耽误不得,他大惊失色,赶紧带兵杀向擂台那,却半路就遇上了。
收拢惊骇的心神,急翻身下马跑到农用车前,关切地叫声温大人,看看温知州脸上触目惊心血糊拉的惨相,再瞅瞅温知州身上套的带血破烂僧衣和破了边却仍扣在脑袋上代表身份权威的知州官帽,这整个一冒充知州却惨遭毒打的官迷瘪三乞丐形象。
雷都监不知怎么就是想笑,想大笑,身为同党,看到上官成了这样本应该惊怒交加,然而却就是有种很解恨的快感。
他早瞅着温知州这张老帅哥脸不顺眼了,这下这张帅脸八成是保不住了,看老温以后还怎么扬着帅脸展示士大夫雅士傲慢。
同时他也大大松口气。
无论如何,知州还活着就好。
雷都监本想和老温简略汇报一下城中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恶事,但眼下这情景能说什么?
老温脸痛得只顾哆嗦呻吟,浑身散架一样被车旁军官扶着瘫坐脏臭农车上,往日的高官雅士风度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再说就这凄惨丢人样,老温再无耻,再皮厚心黑,面皮也挂不住了,对他说什么他也没心思听啊。
当下先把温大人紧急送回城中找高手大夫处理伤势要紧。
雷都监努力把要溢出来的大笑声神奇转化为对知州同党的温暖与关切笑脸,问候了一下大人,体贴地立即解下自己的披风罩裹在温知州身上,为老温遮住不和谐的僧衣乞丐倒霉相,照顾了老温的脸面,换得老温在痛苦中也不忘闪烁满意眼神。
随护知州的官兵都累草鸡了,这通急赶,即使轮流拉车,齐力推车,也累得汗出如桨狗一样只顾吐舌头,一遇到雷获,有人能接手了,顿时就再也迈不动步了,哪怕畏惧被都监问罪杀头此刻也顾不得了,一个个一屁股下去或坐或躺地上呼呼急喘。
雷获也无心怪罪这些官兵,急喝令换上随他出来的体力尚充沛的官兵拉车奔向城中。
近几年,大宋的技术人才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严重,大夫也是如此。
泰安城的大夫连只会三脚猫医术的二把刀算上也本就没剩下多少,经历此次移民大潮,人手流失得就更剩下不几个了。
雷都监紧急派兵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听说比较会治疗外伤的大夫,赶紧把老温送了过去。
至此,还留在大宋的大夫,尤其是山东这样的临海地区的大夫几乎就没一个好东西,无良,作孽,才不能投奔海盗获发展。
而这位大夫不但无良以假药或以次充好坑骗钱财害死害残人命,而且医术也是二五仔,泰安城缺大夫才能趁机混了起来。
但俗话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这大夫平常都是糊弄坑骗没权没势的患者人家捞黑心钱,这次居然是本州最高长官来治病,吓得他拿出全部本事救治。
可他那点医术实在不堪,即使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又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