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佶仔细查看了秘折的密封蜡印,见当初交给赵公廉专门上秘折的特制私秘印章所盖印痕完好无损,又特意对着阳光仔细检查了蜡封处也没任何动过手脚的疑点,知道这封密折没在送达的过程中被人半道截杀信使或在宫中截留后先偷看过内容又蓄谋私改伪造了信函,这才确信这封奏折确实是赵公廉本人上奏的。
空前的这么仔细小心,之所以疑心这么重,是赵佶现在对谁都不大敢象以前那么信任了。
无论是对王公亲族及子侄,朝臣,秘谍爪牙,大内御林军将士,高俅这样的一身富贵全系于他手中的宠臣,还是宫中的男女近侍心腹家奴,甚至包括宫中剩下的有孩子的后妃,他都是这警惕心态。
以前,他自突然太监了,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有些神经质,却也没如此多疑,还只是严防一部分人搞鬼。
但梁师成突然暴毙,死的诡异有疑点,在检查其遗留物查找疑案线索时,没搜到大量金珠美玉等私财,只有百十贯散碎银子铜钱,却居然从其宫中寝室密处搜到了大内收藏的两件珍宝,这让赵佶大吃一惊,这才开始对所有人都不敢轻信了。
要知道从皇宫到大内秘藏所有珍宝都只属于皇帝一人的,是皇帝的最重要私产之一,其他人住或工作在皇宫原则上讲都只是皇宫的临时住户或临时工,皇帝若恶了谁,除了皇太后一人,限于孝道皇帝不能把她怎么样外,对其他人说赶走,他她就得乖乖离开皇宫。就大内珍宝这方面而言,也只有皇帝自己才有权力处理和把玩。
不经皇帝恩赏准许,就连皇帝的正牌老婆——尊贵的皇后也是没资格拥有或赏玩那些珍宝的,更别说象其他家庭中的主妇那样可以私自自由进出秘藏库或想拿什么就能拿什么随意玩玩或想用就能用的。
这也是体现皇帝这个物种的‘天下唯我一人“的至尊地位的一种方式,是神圣不可触犯的禁忌。
尽管那两件珍宝是赵佶玩腻了,属于放在秘藏库早忘到脑后的众多珍宝物件之二,但那又岂是梁师成这个奴婢能私自取出把玩甚至私藏想占有的。是管理皇宫的大内总管也不行。
赵佶可不知梁师成连圣旨都敢伪造,更别说私自偷取大内珍宝留在寝室私下把玩这种级别的违禁事。
这些年,梁师成混得太得意,隐形权力太大,威风大得很,隐隐有皇帝老大,他老二的架式,膨胀得不行,私取几件他眼热的皇帝珍宝在宫中玩玩,私下独自品味和幻想一下皇帝的权力美妙滋味,自然很正常,根本不算什么。
确信皇帝不会玩了,早忘了还有这东西的那些珍宝,他这些年断断续续偷走当了自己的秘藏和陪葬品的都不知有多少。受贿的那些金珠宝贝,很多的虽也珍贵,但梁师成已经不大看得上眼了,只有皇帝拥有的稀世之珍才能让他眼热心动。
当然,东西偷走了,相关的账册,他利用在大内的巨大权力之便也悄悄伪造修改好了。盘点对账也查不出失窃。
毕竟,混到了梁师成这程度,把看管秘藏与做账薄的太监巧妙换上他的人,这太容易了。
但有一点是梁师成无法改变或抹杀的。
那就是赵佶这个皇帝虽然轻佻疏于对国家和内宫的管理,但确实聪慧,脑子很好使,对得到后看过的,尤其是把玩过的藏品,数量再多,时间再久也总有印象,这也是花鸟皇帝的最大爱好之一,自然格外上心。往日不出事,皇帝不注意秘藏也就罢了,如今闹出梁师成私藏皇帝宝物的丑闻,皇帝起了疑虑,关注宝藏,一查,皇帝一回忆,失窃大案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