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珍宝兄弟入狱后,连同节级牢头包吉在内的如今仅有的十几个登州城牢子们都不怕辛苦不怕阴森肮脏无聊乐意守在监狱这日夜值班了。无它,有好处哇。
事实上,能塞进几百人的州大牢中如今只关着珍宝兄弟两罪犯。
往常众多牢房中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头攒动,呻吟,爬动,饥饿伤痛哀求,冤屈,哭泣,哀嚎全不见了,整个监狱冷冷清清,大有地狱已成空,地藏王终于可誓满成佛了的样子。所有狱卒的工作只剩下看两个不叫不闹安静的人了。
灾后,宋国的很多事情都悄然自行变了。
比如犯事的,非政治大案,至多是临时在牢中押一晚。京城刑案相关的以及地方的官僚们也勤快了,审案子也英明迅速得很,通常是当天抓的当天就审结,至多是当天晚了不办案,第二天就审并结案犯们不坐牢了,审完了直接就发卖了每有犯事的,衙门前早有人在等着收罪犯当免费苦力,种个地啊,开个矿啊无论是国家还是财主家都没应有的劳力,正极需要人手弥补呢,岂会放过这种没半点人权可以往死里用的罪犯苦力官府把犯事的友情交给有交情的人家,这种无契约的默契交易,双方受益,皆大欢喜。至于罪犯乐不乐意,谁会在乎?或许罪犯不愿坐地狱般暗无天日的牢也乐意干活
如此一来,登州牢很久没长时间关过人了。
这意味着包吉他们这些当地狱恶犬守人间监狱专吃罪犯油水的快活好日子就没了,这些日子可把他们苦坏了,正哀叹无奈呢,突然上天开眼了,降下恩赐,应他们所求,如了他们所愿有了解氏兄弟这种冤大头重犯,亲戚孙立之类的又有钱,另一方的毛太公更有敲骨吸髓发大财的机会好不容易降临了,哪还能放过不赶紧抓紧了
但是问题是,所谓的有钱也就那么回事。
整个大宋王朝如今还有没有金银财宝,还是个疑问。被洗地洗得格外干净的登州这样的沿海城市就更不用说了。
所谓的有钱,不过是朝廷调拔的官饷军饷才让这又有了铜钱这货币玩艺。孙立这样的与军费管理发放无关的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军官又能得多少军饷油水?毛太公一系的,再擅长巧取豪夺,再能贪污受贿,又能聚敛多少不义之财?
如此,能贿赂牢子这的钱也就有限。敲骨吸髓也多榨不出几两油来。
油水太不足,相对比人手,那就是狼多肉少了。
节级包吉为了多捞点,自然不会让全体饿狗牢子都能整天守在这等分润随时降临的好处,合理得分成三组轮班他自己却是天天守在这寸毛之利也不放过的,倒是显得兢兢业业了,还能得个忠于职守的美名甚至功绩。反正灾难时他的家人也没了,不知是全死了还是哪去了,他自己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灾难时他这种牢头和在军中有关系的乐和之类的,以及部分牢卒,象全国各地别处的官府一样,当时奉知府命令急押解牢犯充入军中当一线炮灰加强城防人手以御海盗极可能北上打来,不料,海盗没来,本城军队和百姓却突然大举反叛了,负责押解的牢卒绝大多数死在混乱中,留守监狱的更倒霉,堵在了里面没地跑,全被愤恨之极的百姓一窝打死个干净。包吉凶恶狡诈,靠着一些没资格叛逃海盗的烂军痞作一堆合力在混乱中保命,又溜得够快,侥幸逃出了城逃过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