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辽国显然仍然丝毫不知情。猝然惊变后的河北东路边关目前得以安稳无事,有时间适应和迅速布置好防守。
宿太尉派了兵,努力镇静下来反复琢磨分析了大事变的种种疑点和可能的糟糕后果,写好了奏折紧急发往京城奏报,秘密交待监军他的勋贵大将守好河间,后,也赶紧轻车简从顶着凛冽可怕的寒风大雪奔去了清州,去具体看看情况
身为统御整个高阳关路大军的长官,他必须亲眼看到沧北灾后实情,看看赵廉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真死了
朝廷这面的反应就有意思了。
得知此消息后,原本讨论事情很热烈,嗯,悠哉就等发福利轻松自在很快能回家过年了,热闹的朝会猛然一静。
那是真静。
鸦雀无声,远不止。
在那一瞬间,大殿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一下子把朝堂上从君王到臣子所有人的脖子都掐住了,作声不得,也呼吸不得。随后才是惊骇失声,呼吸粗重,惊呼、议论暴起,青蛙或鸭子吵湾一样乱哄哄满殿。庄严神圣肃穆朝堂秩序完全失控了
一向天塌了似乎也照样镇定从容沉稳厚重的军队第一人枢密使童贯,站在武班第一位置原本也是满脸轻松自得笑模样的,猛听到沧北事变、赵廉没了,那脸一下子僵硬了,自在的笑容还残存着,僵化在脸上,与极度惊骇猛窜上来的新神色共同构成一副诡异态,微张着嘴,直着眼睛,持笏板的那只手僵在半空,如木偶一样全身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在那瞬间也停顿了,似乎没了活人气,只有心在猛然疯狂跳起来,让他惨白如鬼的脸上猛然涌上一片潮红
年老衰败的蔡京更不堪。
他在朝堂上一向表现的智珠在握,老成谋国,处变不惊,气度才智心胸定力足可定国安邦,任何大事也压不垮他难不住他,不愧是统领朝政的首相大人,为了表现老当益壮还可堪皇帝陛下驱使,也一直努力挺直总不知不觉弯下去的腰杆,在听到赵廉没了,沧北军叛逃了海盗,他如猛然遭了雷击,这一瞬间再也挺不住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瘫倒在地僵在那。
副相张邦昌则如同猛然被人从后背偷袭狠抽了一鞭子,身体剧烈一哆嗦,差点蹦起来,以双脚尖点地站着,身体前倾似倒不倒,头却对着皇帝那,也就是消息猛然宣布出来的那个方面大昂着,双眼大瞪着,嘴巴却是攒努前撅着,耸肩,双手死抓着笏板抱在胸前,抓的是那么死抱得是那么紧那么僵硬,仿佛那是绝世护身法宝或溺水中的唯一救命稻草一般
耿南仲这时期丢了官,没了任何权力和收入,沦落为居住豪宅的京城难民,只能厚脸靠皇帝弟子赵桓的同情怜惜接济才能在京城继续居住和体面生存下去,慢慢熬待复起的时机,这一回没资格在朝堂列班丢丑,倒是无形中得了一回大便宜,否则他必又失态的下意识第一时间转身就逃,最快逃离京城,老婆孩子、信誓旦旦誓死效忠的皇帝弟子,统统都顾不上,只一个人轻轻快快逃得远远的,免得辽寇转眼快马杀来,自己困在京城彻底没了出路甚至彻底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