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胜家眷也抓到了这,但他有老婆却还没孩子,比酆美无疑少了份拖累。
他不死心,可不愿意放弃朝廷的富贵权势及在外的自由窝在梁山这被落魄的赵岳驱使。
他觉着,这有上万弟兄,武器没有,却盔甲都在,而乱石滩和梁山只隔着个木制的水道栅门,看守乱石滩的梁山军也不多观察一下,合众人之力定能找机会猛扑进梁山夺得主动。
酆美听出了毕胜的意思,愣着,不是在想毕胜建议的可行性,而是想,闹了半天,你这么精明的家伙居然是个大蠢蛋!
看来,能在官场混得自如的也未必是真精明趋炎附势、市侩、脸皮厚,小聪明罢了,眼皮子潜,急功近利,小事精明,大事就糊涂了却敢耍任性自大怪不得你混不过我
你当赵岳是猪吗你?
猪能把老贼童贯亲自带领的此番征剿大军如此轻易全抓了?
酆美也痛失权势富贵,又看不清出路前程,心情正不好,就懒得和毕胜说什么,不理建议。
转眼是晚上。
酆美的思想再次受到强烈震动:他唯一的孩子——今年才七岁的宝贝儿子,一向是不爱吃饭的,尤其是国灾后没了肉蛋等好吃的更是如此,每次吃饱就象要杀了他似的,也就是饿得受不住了,否则是决不肯吃饭的,可是今的晚饭还没上桌呢,小家伙就开始活跃了,从卧室自动跑出来,在不大的厨房里不断围着正和女仆一起忙着做饭的母亲颠颠转,还时不时叫唤着:“娘,还没好吗?还不能吃吗”
酆美是大老爷,不是君子也远庖厨,习惯的在卧室静等着饭好了被请出来不知道厨房做的什么能如此吸引起儿子的食欲,但从门缝里飘进来的香味让他也不禁口中生津胃肠躁动尽管,在梁山泊酒店大营驻扎时,他已经畅快饱餐过久违的野味、河鲜等肉食,不应该这么馋了。
饭终于好了,他被老婆殷殷请出来,在儿子的召唤中很大爷地坐下然后扫视着桌上的菜微微愣住了,有肉,有蛋汤,也有河鲜,尽管每样只有一种,不算丰盛,但酆美仍不禁恍惚了一下:这是多久没见过这样荤素搭配的
他儿子象个小猪似的在那埋头只顾猛吃个不停,再不是得千方百计哄着吃都不行。
他娘子看着儿子的吃相,眼中是无限的慈爱和欣慰,脸上是一副满足相的笑容,然后是习惯地温柔殷勤招呼伺候他,给他盛汤布菜在这一刻,酆美不知怎么,鼻子突然一酸,眼睛都有点湿润了:某家混得也算是很有权势体面了,却连以前寻常百姓也能时不时纵情享用的饭菜都无力给家人保障这几年也不知整天得意洋洋在瞎混个什么,竟混得那么心安理得还野心勃勃
他那满满的儒教特权思想的脑子突然开悟了个道理:社会、世道,并不是无论怎么差却都能照样保障特权强力阶层肆意索取和任性威福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