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来,广成子也曾经偷偷的用法眼扫了夏颉一眼,夏颉的前世,却是尸山血海,那血光直冲斗牛,广成子都不解,通天道人为何会把夏颉收入门下的。按照他的法眼看来,夏颉前世杀戮如此众多,这世还能投胎为人,都是天大的运气了。
一念所动,广成子对这老者却是动起了心思。和通天道人行事肆无忌惮,一开口就能收数千精怪入门不同,他阐教门下,最是讲究缘法不过。这老人虽然这具肉身的资质差了一点,但是在阐教炼气士看来,却不算什么难事。而这老者积下来的功德,却是让广成子对他起了一份慈善的心肠。
一掌按在了一名断腿的奴隶腿上,广成子朝那老人一招手道:“你来,帮我把他的骨头接上。你会接骨吧?”
那老人连忙走了过来,手脚麻利的把那奴隶断掉的腿骨拼凑在了一起,却是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偏差。老人呵呵一乐,笑道:“这位先生放心,我给不少摔断腿的牲口接过骨头,这人骨、兽骨都是一回事情,没什么了不得的。”
一道金光罩住了那断腿的地方,广成子彷佛随意的问道:“哦,你给人医治家畜啊,你还会用草药救人?”
老人点点头,拍拍那奴隶的肩膀笑道:“好啦,你们今天运气,碰到这些先生救命,否则你们可就惨了。先生说得是啊,那些草药也是用来救牲畜的,后来发现救人也不错,反正人啊、牲畜啊,都是一回事嘛。牲畜吃得的,人也吃得。”
广成子‘呵呵’大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原本如此,原本如此啊。天生万物,原本都是一回事情。”广成子说道这里,突然打了个笃儿,怎么觉得自己说的话,就有点不对味道。摇摇头,他问那老人:“那,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恭恭敬敬的朝着广成子行礼,很是认真的说道:“小老儿叫姜尚,本是安邑城外的山野村人,每日里就采摘些草药替人医治牲畜过活,乃是最最下等的人物。先生的力量通神,怕是大巫一类的人物,小老儿的名字,不敢提起啊。”
“姜尚?”广成子翻来覆去的念了几下这个名字,突然问那老人:“那,你可愿意跟我学这治病救人的法门?若是愿意,就跟我走。”
夏颉不在现场,若是他在,怕不是会尖叫出声来。这个手掌有蒲扇大,容貌奇异的老人,前世里夏颉也不知道对着他的画像磕头过多少轮!
很突兀的,那些站得远远的围观的闲人,被一群异常凶狠的巫武用皮鞭抽得满地乱爬,慌忙的闪开到了两边。申公豹带着大概三五百人的自家军队,快步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了广成子他们,申公豹就是满脸笑容的连连打起了招呼:“诸位先生,刚刚听说了这边的事情,所以我特地带着人过来帮忙了。来人啊,快把那些石头都搬开,把那些混蛋都给我赶走咯。”
他带来的人只有一小半跑过去搬运石块,而剩下的大半的人,哪里愿意做这种杂事?他们挥动着皮鞭,宁愿去驱赶那些围观的闲人去了。申公豹脸上微微一红,很是恼怒的朝着那些自家的士兵瞪了一眼。
广成子却是脸上带着微笑,朝申公豹笑道:“申公豹,你来了,很好。正好帮我们把这些人都救出来,唔,其中却有几个资质不错的,你看劝说他们拜入我们道场可好?”随后他指着姜尚朝申公豹介绍到:“他是姜尚,刚刚也愿意拜入我教门下,唔,他的年龄却是比你大多了,你以后叫他师兄罢。”
申公豹愣了,他看着浑身穿得破破烂烂,双手粗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个乡村老农的姜尚,猛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他是我师兄?也就是,他的地位比我高?”
申公豹不乐意了,他是谁啊?四大巫家申公家的直系族人啊,日后可能成为申公家家主的人物。他拜师学炼气,不仅是追求更强的力量,更是和刑天家一样,注意到了炼气士的实力,想要拉拢这些神奇的人物。可是在他心底深处,广成子、乌光道人这些实力强大的炼气士也就罢了,大巫习惯的也是强者为尊,他可以服气。可是这个姜尚,一介平民,居然还想踏在他申公豹的头上?
广成子千不该、万不该,又多说了一句:“申公豹,你不要看姜尚出身不如你,你日后的成就,却是远远不如他的。”
很是怨毒的火气,可就在申公豹的心底扎下了一颗种子。他不咸不淡的看了姜尚几眼,嘿嘿了几声,走到一边督促那些士兵干活去了。
蓦然间,一道黑烟突然凭空冒出,黎巫披着巫袍出现在广成子面前,冷冰冰的问道:“你们,就是夏颉供养的那批友客罢?夏颉在哪里?”
广成子眼里金光微微闪动,狠狠的盯了眼前的黎巫一眼,他刚要说话,那边姜尚却是实话实说的道:“这位大巫是问那个个子很大的黄皮将官么?他和其他几个人,去西坊喝酒去了。”
广成子心里一个咯噔,黎巫却是发出了几声冷笑,突兀的失去了踪影。
远远的角落里,黄一抱着那条小黄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那夏颉大哥要倒霉了,你信不信?”
‘昂、昂’,那小黄龙摇头摆尾的叫了几声,突然一口吐沫又吐了出去,准确的吐进了地上几个伤者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