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厚厚的口供案卷随手丢开,夏颉仰天长叹道:“造孽啊!操,我四灵之一的玄武夏侯,怎能沾这些龌龊勾当?”
一时间有点心灰意冷的夏颉摇了摇头,已经有了别的决定。既然他在大夏当官的初衷就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既然后来坚定他在大夏获取高位大权的动力也仅仅是为了家族的血仇,那么,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势力,也足以向现在的东夷人报复了。大夏朝政突然糜烂至此,自己为什么还要沾这一场浑水?一想到自己这两年里不知道被多少百姓在背后咒骂、打小人诅咒呢,夏颉就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第二日一大早,携带了数尺厚的案卷,夏颉径直入宫,求见履癸。
当日正好是大朝会的时间,大夏的文臣武将们,正在那里兴致盎然的述说西北平叛的经过,对夏颉、刑天大风等年轻将领的出色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一听说夏颉在殿外求见履癸,兴致极佳的履癸马上大笑道:“宣,叫夏颉进来罢。他这几天在干什么呢?弄得督造府鬼哭神嚎的?啊,听说那些人的惨叫声啊,把邻近几位大臣府上的小娃娃,都吓得夜哭不止啊!”
臣子们同时放声大笑,只有刑天厄面露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大殿的正门。他可不相信,夏颉这个厚道、纯朴、稳重的蛮人,会是一个没事干了殴打属下官吏好玩的暴虐主官。这种没事做随意殴打属下的官员,在大夏实在是不少,但是夏颉不像这种人啊?
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胡须,刑天厄眼珠子转悠得飞快,一会儿扫过弼相丞三公,一会儿扫过履癸笑意盈盈的面孔。
面色阴沉的夏颉抓着那厚厚的一堆案卷大步走进了大殿,他躬身朝履癸行礼后,大声喝道:“大王,臣履癸自认德行不足,威望实力不足以胜任督造大臣之职,故而臣请辞去督造大臣的职位,还请大王恩准。”他双手抱拳,深深的朝履癸一礼,随手将那一堆案卷丢给了履癸身边的内侍。
刑天厄心情一激动,差点没把自己的胡须给拔了下来。他捂住作痛的下巴,低沉的喝道:“夏颉,你没事辞去督造大臣的职位作甚?”刑天厄真的急了,就凭借着督造大臣调动大夏举国财力、物力的庞大权势,这两年来刑天家从中得了多少好处啊?虽然,现在的刑天家也不在乎那些财物啊、地契啊之类的好处,但是,有好处总比没好处强罢?尤其是通过督造府,刑天家安插了多少人去其他的部门?
履癸也是一阵的疑惑啊,这大夏的大臣,向来只有拼命向上爬的,听都没听说过有主动辞职的,夏颉可是开大夏立国以来的先例了。他很纳闷的看着夏颉,不解的摇头道:“啥?你不想做那督造大臣了?猛天候,夏颉啊,你不是做得很好得么?”
接过身边内侍递过来的案卷,履癸随意打开了一本扫了一眼,就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呆呆的说道:“一个寻常的督造府的库令,就私下贪墨了美玉数万方,精金、白银数十万斤?这,督造府有多少个库令啊?”
夏颉冷冰冰的说道:“大王,督造府下属库令三千六百人,有大小库房十二万八千处,积存了工地上所需的无数辎重。其中半数,落入了这群混帐的手中。”他没好气的说道:“臣自以为当不得天下百姓攸攸之口,故而,还请大王开恩,恩准臣辞去这督造大臣之位。”
履癸和辅弼相丞以及诸多臣子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示意内侍们将这些案卷交给了下面的诸多大臣,大臣们轮流翻阅了一下案卷,一个个好似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一般,同时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