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手呢?”
“左手?”沈溯微抬眼。
却见那少女以左手持鞭,轻灵地挽了个不甚圆满的鞭花,虽还不熟练,但却利落漂亮。
她转过来看他,眼睛含些得意,亮晶晶的。
“若你有余力的话。”沈溯微不看她,“右手练剑,左手挥鞭。”
徐千屿得了符合心意的解答,很是满足。她自知该离开了,但忍不住回头问:“我明天还能出来吗?”
她发现今日回去以后,还能出禁制,不免心存侥幸。
沈溯微道:“不行。”
徐千屿点点头,虽失望,也在意料之中。师兄听令掌门,他能给的无非是一次缓期,再不可能有更多。正如带她回蓬莱一样。
她转身便走。沈溯微抬眼看着她背影消失,未发一言。
*
徐千屿给蔑婆婆倒酒,蔑婆婆受宠若惊地接过,仰头喝了干净。弟子自酿酒,清甜香浓,让人忍不住贪杯。
但喝了两口,徐千屿搁下筷,胃里灼烧。
她何时干喝过酒。家中喝酒,小小一杯,要压上十二道凉菜,什么麻油酥鸡丝,酱板鸭,干炸黄鱼……
徐千屿停止幻想,她感觉自己又饿得有些烦躁了。
蔑婆婆两颊酡红,颠三倒四地讲她在人间的旧事,见徐千屿一直不说话,便道:“妹子,似乎还没有问过你家情况。你是从哪里来的?”
徐千屿捏着半块馒头,把爹抛妻弃子、娘发疯、自己由外祖父抚养长大的身世简单自陈了一下,但没提她家家财万贯,外祖父是南陵城首富这件事。
观娘跟她说了,财不外露。
所以她见蔑婆婆听得眼里含泪,很是惊讶。
蔑婆婆心疼地将她望着:没想到这姑娘表情淡淡,竟有如此凄苦的身世,一时间将方言都逼了出来,将筷子一拍:“狗日里,王八里个三孙子,烂心烂肺的阉男人!”
骂的自然是那抛妻弃子的便宜爹。
看见徐千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将她望着,蔑婆婆自知失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徐千屿忍了片刻,却噗嗤笑了。
她记性奇好,在心里将此话拿腔拿调地复述了一遍,觉得甚为有趣,便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系统:啊啊啊小孩子家,骂人话不要学啊!
蔑婆婆喝了一会儿便倒在桌上,呼吸匀沉。
徐千屿在家,观娘阻她贪杯,此时没人看管,那酒又很香甜,便趁机将酒壶拎起来倒进嘴里,将剩下的包了个圆。
她喝得有些昏了,恍惚想起自己今日挥剑五百还没练,便不管白天黑夜,摇摇晃晃站起来,开始在院里挥剑。
也不知劈砍多少下,她又觉得很饿,想吃熏鱼,想吃蹄髈。
但回桌上一看,空空如也,酒气上头,不免暴躁万分,以为自己被下人们关在门外,反手抽剑,重重在禁制上砍了几剑:“开门,给我开门。”
然而这一次,却不如往常那般金玉对撞,而是如刀劈冰面,“咔嚓”便凿出一个窟窿,顿时灵力四溅,禁制颤抖,光点乱飞。
“?”徐千屿头晕眼花,见府邸大门上开一小窗,更是生气:“怎么,你竟敢叫我钻狗洞?”
她凑到那窟窿跟前,手成喇叭状,开始厉声骂人。
徐冰来坐在塌上,心脏狂跳,眉头紧蹙。
今晚徐千屿又劈禁制,他本有心理准备,但未想到,那一剑威力暴涨,直接将禁制劈碎,叫他神识震颤,战意盎然,豁然起身。
如何做到被关在院中一月,却无师自通,进益至此?不是天才,便是怪物了。
徐冰来一向惜才,今日对这个凡间来的野丫头,有几份刮目相看,又听到她在模糊地喊什么,便耐下心,头一次将神识凑去,听她的话。
随后便听到一串清晰的辱骂:“狗日里,王八里个三孙子,烂心烂肺,阉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