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班头的死,就等于折断了他一条手臂,他除了气愤,更多的是焦急,因为再过几日,春季的税银将会从东海起程,运往燕京交给户部,而之前负责监督运输的,便是黄班头。
税银的运输是各郡府衙最重大的事情,不但派出上百人的护送队伍,最为重要的是护银队的总管一定是自己的亲信。税银到了燕京,不可能所有的银子都会交到户部,就好比萧幕瓒交上去的税银,必定会从中拉出一部分,暗中交给自己的主子萧太师,而作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暗箱操作,操作人总不能是外人。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最为器重的黄班头却突然死了,这怎能不让萧幕瓒愤怒,他第一时间派出三班衙差,全力追查真凶。
黄班头与田寡妇的奸情虽然是一条线索,虽然与田寡妇有染的其它几个男人也都押到大狱中严刑拷打,但是萧幕瓒心头唯一怀疑的对象,还是韩家。
在他看来,自己刚刚与韩家发生了争执,大家在面子上甚至撕破脸,那么韩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暗中弄死黄班头或许就是韩家报复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开始见到韩玄昌,萧幕瓒就阴沉着脸,眸子里闪烁着无比的怨毒之色。
“韩大人,刚刚本官听到了一个消息。”萧幕瓒黑着脸道:“你家的少爷昨天收容了一个来自魏国的马夫,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韩玄昌依旧显得温文儒雅,脸上带着笑,淡然道:“郡守大人该知道,我清吏府上下有几百口人,每天的事儿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下官自然不能什么事儿都知道。更何况一个马夫,即使是魏国人,那终究也是一名马夫,下官也是没有空闲去问一个马夫的事情。”
韩玄昌现在的心情其实很不错,那个黄班头一直是韩玄昌极为厌恶的一个人,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涉及到萧韩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出手,这一次黄班头突然被杀,就韩玄昌内心来说,是很惬意的,至少萧幕瓒少了一条为虎作伥的恶狗。
东海城少了一条恶狗,总会太平一点。
“韩大人或许不知道。昨日那名马夫在街头表演马技,被黄班头看见,怀疑他是魏国黑旗探子,本想带回府衙审问,却被你家少爷仗势带了回去,你家少爷更是在人前大大的侮辱了黄班头一番。”萧幕瓒冷笑道:“这事儿为何那么巧,昨天下午发生这件事儿,今天凌晨黄班头就被人杀了,韩大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倒也没什么奇怪。”韩玄昌淡淡地道:“黄班头平日里尽职尽责,为我东海城的安危,也曾错认不少外地人是探子。那马夫若真是魏国的探子,我想也不会傻到在大街上招摇,暴漏自己的身份行踪吧?郡守大人,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