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汉洲货栈的大掌柜?”陈厚文睥睨地望着包厢里的几个商人。
“广州知府的妻弟。”苏元飞小声地提醒旁边的周二贵。
“在下正是汉洲货栈掌柜,周二贵。”周二贵不卑不亢地站起身来,朝陈厚文拱手施礼道:“不知尊下寻我,所为何事?”
“你们几人可否容我单独与周掌柜聊聊?”陈厚文斜眼看了看在坐的其他几个商人,嘴上说的客气,但神态中充满了倨傲。
苏元飞等人见状,朝周二贵歉意地看了看,随即离开了包厢,只留下周二贵和陈厚文及两个亲随。
“听说你们汉洲货栈有大量的西洋镜子?”陈厚文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抬眼看着周二贵。
“不错,我们货栈是有镜子,不过,非来自西洋,而是我们汉洲所产。”周二贵警惕地看着对方,心说,这纨绔该不会想要来硬抢我们汉洲的货吧。
“不管是来自西洋,还是你们汉洲所产,这不重要。”陈厚文笑着说道:“因为,我想要这批货。”
“哦?你准备要多少?”周二贵沉声问道。
“全部。”
“这恐怕不行。”周二贵摇摇头说道:“这批镜子,已经有人订了一部分。”
“谁订的,你告诉我。到时候,我让他退了就是。”陈厚文无所谓地说道。
“……”周二贵心里一沉,果然,这纨绔想要硬抢。
“呵呵……”陈厚文见周二贵沉默不语,轻笑几声,“我知道,你们跟福建的郑芝龙有些关系。但不要忘记了,这里是广州,是广东巡抚的治下。姓郑的海贼,即使船再多,也开不到岸上来。”
周二贵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小贼竟然丝毫不把郑芝龙放在眼里,那自己恐怕就没有一点凭持了。
“这批镜子,价值十五万两银子。……你准备如何支付?”周二贵决定妥协,只要他给银子,可以将所有的镜子交付与他。
“十五万两!”陈厚文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然后摇摇头说道:“你也说了,这批镜子不是来自西洋,是你们那个汉洲所产,恐怕值不了那么多银子。……两万两!你将货全部给我送到越秀街的货栈中,随后自己来我府里取两万里银子。”
周二贵脸色冷了下来,虽然他知道,汉洲本土生产这批镜子,成本可能不到两万两银子,可这漂洋过海,行程万里,这价值怎么着也要翻个几倍。况且,以往来自西洋的镜子,仅仅是一尺见方的,就价值一千两银子。汉洲货栈里的镜子,可是有不少是三四尺的大镜面,价值只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