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棺材里的大钱哗啦哗啦直响,那动静就像是在棺材里面往我这边来回乱碰,撞得棺材板啪啪乱颤。要不是我知道棺材里面没人,肯定觉得有人躺在棺材里推着半棺材大钱儿往我这边撞。
“爷……”我刚喊了一声,棺材缝里就掉出来一个大钱儿。我也没多想,伸手就把大钱儿给抓了过来。
那枚大钱不仅比普通的铜板厚了不少,也大出来两圈,还在月亮底下直反金光,晃得我都睁不开眼睛。没等我看清那枚大钱儿究竟是什么模样儿,我爷就一把将大钱儿给抢了过去。
“爷?”我抬头看向我爷的时候,他那脸都已经扭得走了形,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我爷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赶紧睡觉!”
我让我爷吓的够呛,赶紧躺在棺材边上,用衣服蒙上脑袋睡了。
我们离开村子那会儿还是夏天,晚上不算冷,我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睡着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拉车的马叫唤了一声。
我虽然没养过牲口,但也知道那是马吓着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我爷不知道哪儿去了,车上就剩下一口棺材,车辕子上还挑着一盏白布灯笼。从灯笼里透出来的黄光把马车附近给照得半明半暗,再往远处就是黑漆漆的高粱地。
刚才我爷赶着车走的时候,哪有这白布灯笼啊?再说,这玩意儿是死人的时候才用的东西,谁能放着手电不用,往车上挑这东西?这玩意儿半夜挑出来,那不是招邪性吗?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车上坐了起来,颤着声音喊了一声:“爷——”
我爷没答应,远处高粱地里却传出来一阵沙拉沙拉的动静。我转过头一看,高粱地边上露出来一个红布白花的头巾,看着就像是有个老太太摔在那儿爬不起来,也说不出话,颤着身子等人救她。
狼!那不是人,那是狼!我刚一起身子就打了个哆嗦。
我听老辈人说过,早年前,东北有三凶:山里土匪天上鹰,吃人恶狼能成精。
狼,这东西本来就凶,成了气候的老狼就更厉害了。老狼会穿衣戴帽,勾着人吃。就有人说,狼吃了老太太之后,把老太太的花头巾顶在脑袋上,蹲在苞米地、高粱地里等人,要是有人半夜不注意,觉着那是个老太太摔在地里了,走过去低头一看,老狼蹦起来就能把人喉咙给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