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紫重臣怒声道,“国朝积弱三千年,皆因帝制,将亿万黔首系一人之身,无数次治乱轮回,已经证明这是条死路、绝路。
可你们为了一家一姓之富贵,却还要看历史的倒车,不怕留万世骂名么?”
许舒并不认得那人,但场间哗然片刻,他就弄明白了那人的身份,陈钊,鼎革前的大学教授,反帝赤帜,和执政亦不亲近。却被执政委以重任,担任教宣廷副廷长。
“陈大人,休要胡言,既然投票,便认可这一制度。如此胡闹,和赌输了耍赖的没品赌客,又有何区别?”
陈议政厉声喝道。
“若陈某是赌客,你们便是国之蠹虫。执政再是毒菜,但也好过你们这些开历史倒车的罪人。他有一句话,说的当真不错:无量头颅无量血,可怜换得伪立宪。陈某不愿复见你们这些蠹虫,更羞与尔等共立天地间。”
说罢,他竟自剜双目,掷在殿中,一个飞扑,撞中身边铜柱,脑浆迸裂而亡。
满场一片肃然,便听一声道,“帝制如沉渣泛起,等于执政立下的政权已亡。
我等亡国之民,怎配与新朝新贵同列,告辞。”
便见数人抬着陈钊遗体,出了大殿,自始至终,无人说话,亦无人阻拦。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许舒心中默道,“可惜,世界终究是现实主义者的。”
先前那人说的不错,帝制的国体被确定下来,等于执政创立的政权瓦解,犹如国灭。
一国之灭,除了陈钊殉葬外,也只有这寥寥几人献祭政直生命,岂不悲凉?
许舒正感慨,殿中已开始催促着速速决定“政体”。
有议政们在,政体多半还是议政会制度,这是毫无悬念的。
“诸位,政体好决,但谁为执政?”
武显谟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是啊,如果还是走议政会制度,最关键的执政由谁来担任呢?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之位,谁不心生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