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华看向段冲。
“我——”
段冲迟疑片刻,犹豫道:“既然曹仁诚意十足,我大可收他入门。往日不也有许多富贵人家向我岐山捐献钱银,以求家中子弟能上山学艺。”
收钱收徒!
这不丢人!
眼下他们一家几乎山穷水尽,寄居好友家中,虽说好友豁达,但难免有寄人篱下之嫌,不是长久之道。
倘若收下曹仁,二十两纹银可暂解钱银用度的难题,往后每月至少五两。哪怕三五月即止,挣个几十两也能让一家人在西京城顺利落脚。
那时,夫妻二人一身伤势兴许调理妥当,就不必在为生计问题担忧。
这是权宜之计。
亦是旱中甘霖。
只是——
“这人如何肯在师兄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可是黄兄——”
宁淑华又想到一桩,心中犯疑。
“淑华!”
段冲脸色一肃,打断话语。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淑华也自知失言。
夫君好友黄龙好心收留他们一家,她却在这里怀疑黄龙对外透露二人身份根底,这不是君子所为。
段冲也知妻子是无心之失,并不上纲上线,只耐心说了几句感恩、信任之言,就继续道:“曹仁的说法是,他受限于资质,投拜大武馆无门,只能在小武馆打转,却都不是厉害人物,武技也都寻常。前几日见着我,觉得是高手受难,是他机缘。又见我与黄兄情谊不浅,得知我人品可信,这才愿意下注。左右也不过是几十两纹银,若不成,那时再换,好聚好散,都不吃亏。”
提及曹仁那番话,段冲暗暗有些得意,又忍不住有些脸红。
但曹仁这番话倒是豁达通透,虽是拿钱砸人,可配合其黑脸的厚道形象,说起话来又带着几分局促,全然让人生不出厌恶。
一眼看去,便是好人。
“那便应他。”
“拿人钱财,届时悉心教导,也算良心不亏。”
宁淑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