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焦急的话语被轻声地打断,第二军团之主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首席近卫的头盔,指尖则是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直到她开口说出了那最终的决断。
别再说了,拉纳。
他听得见。
“可是!大人……”
别这么顾虑,我的孩子,我心里有数,聆听我的命令,并且执行好它,这就是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不会出岔子的。
“……”
拉纳沉默了,他似乎在顾虑是否要挑起自己基因原体的怒火,但是在最短暂的抉择之后,责任心与对于基因原体的信任,还是战胜了那种未知的,本能一般的恐惧。
“恕我直言,大人。”
“您上一次如此独断专行的结果就是耶门伽的悲剧。”
“请您务必三思。”
拉纳的话语带着悲怆有力的铿锵,在基因原体身后的老近卫军之中掀起了一股沉默的浪涛,伴随着摩根的脚步停下,每一名破晓者也不由自主地保持着安静,他们感受到了基因之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愤怒情绪,那是被无情的挑开伤疤之后所注定会诞生的暴跳如雷。
拉纳咬着牙,他同样感受到了基因之母的愤怒,但就在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句冒犯的话语所会带来的裁决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是基因之母的叹息。
第二军团之主的愤怒持续了不到一瞬间,但她很快就重新掌握了自己的理智,肆意燃烧的火焰被随手熄灭,换来了低声的婉转,与她轻轻拍了拍首席老近卫军肩膀时所诉说的无奈话语。
的确如此,拉纳。
但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我的孩子。
“……”
拉纳没有再说话,他感受着基因之母的手指拍在他的肩膀上的力量,那种力量堪称轻微,却让首席老近卫军无话可说了。
毕竟,那是基因原体。
第二军团之主转过头来,她又带领着自己的子嗣们前进了一小段道路,这一次,她并没有用灵能的探查来寻找自己的兄弟,因为她能感受到午夜幽魂到底身在何方。
而且,就在蜘蛛女皇的马靴之旁,还有着一位精干的领航员:被命名为战帅的白色大猫在发现自己的养育者抵达下层甲板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蹭着基因女王的长靴,不断地舔着摩根抚摸它的手指,随后,它的尾巴高高竖起,一步一摇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向。
在这位前底部船舱顶级掠食者的引导下,很快,就连最不敏感的老近卫军,都能够闻到过堂风中那诡异的臭味了,置于长戟顶端的链锯刃开始了咆哮,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本能般的警戒之中。
基因原体伫立在她的队伍的最前方,大体地估量了一下她与自己兄弟的距离,便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首席近卫。
你们待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意前进。
“……明白,大人。”
最短暂的纠结之后,拉纳本能一般的反驳,还是被他迅速地吞进了肚子里面,老近卫军紧张地盯着自己的母亲,热成像透视仪被全功率地开启,随时准备开口的枪口与同样留在原地的战帅那懒散张开的大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毛的大猫坐到了地上,当它看到自己的饲养者向着那个可恶都对手走去的时候,它便四肢蜷缩卧着,尾巴贴近身体,眼睛半眯,耳朵竖起,胡须自然下垂,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丝毫没有大战在即的紧张感:恰恰相反,它困惑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它的银色下属们,好奇这群家伙到底在紧张什么。
而就在这紧张与懒散相交汇的视线中,摩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掌中的双刃斧枪,身影便如同被石块惊扰到的潭水一般,在一股波动中缓缓消失了。
下一刻,她已然出现在了午夜幽魂的面前,目睹到了那由沾满黄垢的狰狞牙齿所组成的笑容。
你在这里,康拉德。
“我一直都在,已死者。”
……
你可以叫我摩根,那才是我的名字。
“我知道。”
在蜘蛛女皇的瞳孔中,被黑暗所包裹的午夜幽魂认真的点了点他的头,眉眼之间尽是一种深思熟虑之后的表情。
“但我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
康拉德的声音理所当然。
“直呼姓名,是一种对于已死者的不尊重,这是一种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