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谋杀,这是仁慈,来自帝皇的仁慈,毕竟这个银河是如此的荒唐,哪怕是冰冷的死亡都是一种需要被特别恩赐的奢侈品。”
“……我从未想过一个钢铁勇士居然也会有诗人的天赋?”
“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的观察过。”
“观察什么?你们的要塞?还是你们所挖掘的壕沟?”
“你看,就是这种思想,你们只会看到最表面的东西,只会看到要塞的砖石与战壕的泥土,却从未想过在这些东西上我们究竟投入了什么。”
“你们从未思考过要塞的空间最简化与卸力结构,也从未观察过战壕分布与周围环境的互相成就,你们只看到它们的本身,然后就把你们的固有思维带了进去。”
钢铁勇士的声音在刻意的模仿他的基因之父佩图拉博,他蓄意捏造着那种冰冷、理智、聪慧与激情的混合体,却总是不能学得很像,最后干脆变成了某种故作腔调的说教之音。
因此,当阿里曼带着些许鄙夷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无畏的钢铁勇士只能尴尬地扭过头,然后他就发现,在另一头的摩根也在看着他。
摩根的眼光中没有鄙夷。
却有一些比鄙夷更糟糕的东西。
佩图拉博之子干脆低下头,不再去看任何一边,这种行为反而成功的把阿里曼给逗笑了。
随着千子带着友善地去拍了拍钢铁勇士的肩膀,他们的谈话再次开始了。
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那么诡异。
摩根看着她眼前的场景,如此的想到。
不同于佩图拉博的旗舰铁血号,他们脚下这艘拥有接待来宾功能的坚毅决心号布置着大块的落地舷窗,让虚空中的阴暗能够入侵舰船的回廊,从而制造出不可思议的光景。
而如今在摩根眼前的,就是一副荒诞绝伦的景象:
虚空是阴暗的,是纯黑的,是来自大自然的点缀,是人类的视野无法分辨的最复杂的色素的总和,它仿佛散发着无穷的光芒,又仿佛能够把一切发亮的物体通通吞噬,在这种绝佳的矛盾里,它的王国透过巨大的舷窗,轻巧地落在了舰船的回廊之中。
而回廊是明亮的,是宽敞的,是人类文明最精华的体现,它是由钢铁、支架、照明灯与最标准的数字所构成的,既复杂又简洁,既柔和又冷硬,它仿佛被一墙之隔的虚空所吞噬,又仿佛完全的将它抵挡在了外面,透过舷窗,甚至可以看到由照明灯的强光所组成的射线,慢慢地消失在了虚空的尽头。
机械与自然的光芒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混合了起来,它们泾渭分明,却又最真切地混杂在了一起,扭曲成了一团最圣洁、最晦暗、最清晰、最模糊的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