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爬到一半的时候,云梯被挠钩推开了,最顶端的叛军士兵一边喊着一边往下跳。
他奢求有人能接住他,可奢求就是奢求。
落地之后腿被摔断了,哎呦哎呦的叫着,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还没有把他拉起来,两个人都被后边的人群挤翻。
这些人,哪里懂得什么阵法,哪里懂得怎么攻城。
他们后边有督战队,要么往前死,要么往后死。
从清晨到日落,地上的尸体多到已经堆起来有半人高。
在林叶命令下,夕阳中,一盆一盆油泼下去,紧跟着就是火把往下扔。
成堆的尸体被点燃,一瞬间,那股焦臭的味道就四散出去。
肉被烧焦的味道,还有粪便的气味,血腥味,汗水味,还有人被吓坏了之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味,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这城外的味道难闻到哪怕只有一丝进了鼻孔,也会忍不住想吐。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那些叛军终于退了下去,不知道几个营的兵力在城外死绝,但活下去的人,却好像胜利了一样,往回跑的时候,竟然后人大喊出声。
林叶缓缓的松了口气。
城外有护城河,许多人都是游水往回退,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混在一起。
护城河拦不住叛军,他们数量太多了,多到完全可以不顾伤亡的,在护城河游过来,甚至是铺造木桥。
从护城河到城墙下这一片,是尸体堆积最多的地方,此时还在烧着,黑烟滚滚。
很惨烈,但叛军的攻势,这只是第一波而已。
拓跋烈那样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很快就会调整攻城的战术。
他之所以一开始用人命往上填,只是想试探一下,阳梓城的防守怎么样。
他才不在乎死多少人,这一战又能死多少人?
一万?两万?
“孩子。”
拓跋烈看着远处的战场,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你看到了吗,那才是战场。”
拓跋宁休点了点头:“父亲,孩儿看到了。”
拓跋烈道:“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亲自教导你,是我的过错,这次,我来教你应该如何打仗。”
他回头吩咐道:“让顾万生过来。”
亲兵立刻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传令。
半个时辰之后,将军顾万生从他的营里急匆匆的赶来,到近前后立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