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想借助洪武定的手除掉林叶,崔覆野给他送过信,说崔家的事与林叶关系极大。
此时林叶要来冬泊,他是真想趁此机会把林叶杀了。
可是洪武定这一句话,就让他心里怕了。
他能活着,他能还算是个人上人的活着,全归于洪武定的关照。
他刚才的话怂恿的意思太过直接了,显然引起了洪武定的不满。
如果再说下去的话,洪武定说不准就真的把他放弃了。
一念至此,崔犁连忙俯身:“大将军,属下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大将军责罚。”
洪武定道:“崔先生的心情,我能明白,你想做什么,我也能理解。”
他看着远处说道:“但崔先生不该忘了本分,我刚才还在想我自己犯过什么错,人啊,谁能不犯错呢,比如刚才说的本分事,若偶尔忘了,我还能提醒,若一直忘,我也怕提醒不过来。”
崔犁沉默片刻,后退两步后撩袍跪倒。
“大将军,崔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若不是大将军收留,崔犁怕也难逃一死,今天崔犁忘了本分,崔犁该死,但崔犁还想为大将军做事,所以恳请暂且留崔犁一命。”
他说着话,忽然把手指伸进嘴里,硬生生的把小拇指咬掉了。
洪武定脸色微微一变。
崔犁啐掉嘴里的手指,叩首道:“死罪暂且记着,但不能不加以惩治,这根手指,是崔犁长记性用的。”
洪武定道:“有件事崔先生似乎忘了,我曾与都护大人并肩作战,也算是有生死交情。”
崔犁因为这句话,心里狠狠的紧了一下。
洪武定俯身把崔犁扶起来,回身喊了一句:“亲兵何在,带崔先生去包扎。”
亲兵立刻快步过来,崔犁却俯身道:“大将军,属下以为,该上奏折了。”
洪武定道:“崔先生说的奏折,我三日之前已经派人送往歌陵,你先去把伤治疗一下吧,不必急着回来见我,好好休养。”
崔犁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点头,然后躬身退下。
此时他心里,还是后怕的要命,如果他反应慢了半分,不马上求饶认错,怕是他连今夜都活不过去。
他是幕僚,却想利用大将军报私仇,大将军又怎么可能还容得他。
现在他只是掉了一根手指,别说一根,都咬掉了能换来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想到刚才洪武定的话,他心里的惧意更重。
洪武定已经派人往歌陵送去奏折,却没有和他提及此事,就说明他之前或许已经表现出了什么,令洪武定不满。
洪武定这份奏折,写的很有意思,这份奏折怎么写,也是崔犁的意思。
洪武定在奏折中说,这已是他送往歌陵的第五份奏折,之前的奏折陛下始终没有批复,臣心中难安。
他在奏折中把冬泊现状仔细说了一遍,说自己之前已经连续上奏四次,请求陛下给冬泊调拨援助。
他还说,边军这边的粮草补给,也已经不足了。
之前云州拨往冬泊的救援,被冬泊地方私分,造了难民哄抢,没能送抵仙唐,此事,之前的奏折已经上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