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未末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聪明,也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敏锐。
可是当他看到天子和万贵妃坐在行宫大殿高处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渣渣,小渣渣。
他其实也猜过,歌陵城若被林叶掀起狂澜,那陛下应该会在这狂澜快要结束的时候回来。
在宁未末看似不得不离开歌陵城的时候,他还在推测,也许陛下就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看着呢。
他甚至还更大胆的想了一下,也许陛下早就回来了,就在歌陵城内,就在近处看着。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天子会在丰宁行宫来等着。
陛下既然是在这等着,那陛下自然是猜到了他和高启胜会来。
陛下又何止猜到了他和高启胜会来,陛下连他俩下棋谁执黑谁执白都预判的清清楚楚。
“臣宁未末。”
“臣高启胜。”
“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坐在宝座上的天子忍不住笑了笑,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两个家伙确实是吓着了,好像已有好多年没有这么诚惶诚恐过。
“朕往日里择臣下的法子是不是错了?”
天子看向万贵妃问道:“以前总是想着能办事的人须有才学,需谨慎,眼界要高,心思要稳,却忘了胆子也该挑大一些的。”
万贵妃道:“宁大人和高将军胆子还不够大?若不够的话,今日也不会到丰宁行宫来了。”
天子问她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怕朕而已,至于其他的,不管是什么强敌还是什么顽寇,他们一概不怕?”
万贵妃看向宁未末他俩:“该是如此。”
宁未末心说贵妃娘娘你就是臻天,此时此刻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臻天。
“起来说话吧。”
天子吩咐道:“给他们两个搬个凳子来。”
内侍连忙上前,给宁未末和高启胜都一人搬了一个凳子,俩人哪敢坐实在了,欠着屁股在凳子上勉强算是坐下。
凳子是好凳子,可是这种欠着屁股的坐法,若位置再有所偏差,那凳子角对腚-沟沟就格外不友好了,总想往里边钻。
“说说吧。”
天子道:“你们两位怎么就到这来了,又是怎么到了却不敢进,跑到山下找地方偷懒去的?”
宁未末俯身道:“此为行宫重地,臣与大将军不敢有僭越之举。”
天子道:“避重就轻倒是拿手,朕前面问的那句你以为可以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