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云上寺的底子,南疆谁会尊敬你?你想去争俗世里那些令人着迷的东西,靠凡夫俗子的身份又能争到些什么?
白松禅师因为弟子的这个问题,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是没有大道理可以讲,可是忽然间他明白了,那个来自玉国的赋神境青年,为何不讲大道理。
因为大道理解释不了人的本性。
“我要说的话,只是我想说的话,而非为你们解惑,你们记住还是不记住,其实倒也不重要了。”
白松禅师道:“中原曾经诞生过几位圣人,其中有一位叫做孙循,他说,人从生下来其实是坏的,一味索取,欲望无度。”
“他还说,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人后天经过努力而得来的,而非天生就有,人创造出道德,世上才有了道德。”
“许多人都说他是错的,因为自很早很早以前,也有一位圣人说过人之初性本善”
“我到现在回想过往,才知道循圣所言不虚,他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看的那么透彻,而后世之人听了几百年还不信他。”
“也许不是不信,只是不承认,若承认了
的话,那人的根骨都不干净了禅宗说人生则六根不净,其实也是一样道理。”
“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们能做到度己,我只希望你们能做到克己如此,娄樊禅宗才有复兴之望。”
主持听到这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禅师,禅宗在娄樊历来都很兴旺啊。”
白送禅师摇头:“兴旺的,从来都不是禅宗。”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那淡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有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不能度己便克己,世上美好才会多一些,人人克己,何处不是极乐?”
老僧起身,朝着云上寺众僧合十一拜,众僧连忙回礼,个个态度虔诚。
清晨微光之中,白松禅师离开了云上寺,朝着宗政显赫的大营一路过去,赤足而行。
宗政显赫正在恼火,他恨不得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一把火烧了,身体之外的火烧的越大越好,那样心里的火大概才能平息下去。
他最信任的手下罗织都不敢说话,微微低垂着身子站在那始终都不敢抬头。
“奇耻大辱!”
良久之后,宗政显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心里若有羞耻之心,就该知道娄樊已经到了多危险的时候,区区一????????????????个玉人,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而你们作为我的臣下,却无一人敢阻止!”
他扫视众人。
众人皆低头不语,脸色发白。
他们能解释什么呢?
那玉人虽是赋神境修为,而且还强到可以杀了护国神卫楼台明玉,但真的是不可阻挡?这可是兵营啊,这里可有几十万人。
穿锦衣的读书人,若有一个站出来大声痛斥,那军中人必会生出羞耻之心,也就更为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