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手放在马车上,被他触及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然后起火,再然后迅速蔓延起来。
另一个黑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宁未末起身,要去撞车厢的另外一侧,他闭上了眼睛,也单手按住了车厢,动作看起来很轻柔。
于是,这逐渐烧起来的车厢还被封住了,宁未末在车厢里拼了命的撞击,可撞到的彷佛不是车厢,而是岩石。
不远处,万苍策的马车停下来。
车窗撩开了一条缝隙,他往外看着,眼神里已经有些喜悦。
他要杀的第一目标确实不是林叶,而是这个将来一定会接替他父亲成为大玉宰相的男人。
“禅师。”
万苍策道:“如果有意外”
年轻的僧人不等他说完就回答:“人生处处都是意外。”
说完这句话后,僧人向上伸出手,那宽大的袖子滑下来,他那病态发白的皮肤也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的白,白到还近乎于透明。
他胳膊上的青色的纹理显得那么清晰,连一条一条细微的血管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车顶裂开了。
没有兵器,不见烈芒。
僧人单手托住的,竟是一道无形剑气。
他抬起头往高处看,高处不胜寒,是因为剑意太寒。
僧人又看了看他的手,冰霜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起来,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手腕。
“上阳宫的道人,大概不会用这样阴柔且狠厉的剑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显复杂,一部分是释然,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剑气,配不上上阳宫的光明,另一部分也是释然,大概是觉得,幸好上阳宫的道人不屑用这样的剑气。
如果上阳宫的道人,连这样的剑气都练,那么江湖中人就又少了几分活路。
他看向高处那个道人,那一身黑袍,像是就在光明下宣誓着与光明的不两立。
僧人说:“我来,本以为可战上阳。”
高处的道人说:“那你就当我是能战上阳的那道门槛。”
他的注意力全在年轻僧人身上,甚至都没有去管他本该管的宁未末。
不管是为什么,他都好像已经要放弃宁未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