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仗着朕暂时不想杀你,还启用你做了宰相,所以肆无忌惮了。”
天子走到书桌后边坐下来。
“你是仗着朕觉得你可以用上二十年,就觉得真的可以稳稳当当在宰相位子上坐二十年?”
天子的话,像是刮骨的刀。
“臣,罪该万死。”
宁未末再次叩首,额头上已经见了血迹。
“给林叶送沉铁,你故意告诉朕,是想让朕对你的态度放松下来?”
天子眼睛微微眯起来。
宁未末道:“臣确有私心,不敢隐瞒。”
天子道:“在云州的时候,你还能当着朕的面,云淡风轻的说出你给林叶送沉铁的事,那时候朕真的以为,你是问心无愧。”
天子缓了一口气:“要不是云州那边出了事,朕也没来得及去仔细想想,那些生意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给你凑出来一箱沉铁?”
宁未末肩膀都颤了一下。
天子问:“你是在那个时候就想赌一把,赌朕知道了这件事后,会不会把你拿了。”
宁未末立刻摇头:“臣不敢,臣确实是只想和大将军处理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嗯?”
天子看向宁未末。
宁未末连忙道:“臣,也确实是因为,因为害怕。”
天子道:“你去云州,接手了城主府,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从鬼市里得来的所有东西。”
“拓跋烈花那么大力气拉拢你,把鬼市的好处都给了你,你居然真敢要。”
宁未末道:“臣”
天子道:“你赌赢了,朕确实不想杀你,确实还想继续用你,但你赌赢了的代价是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宁未末再次叩首:“臣该死,臣罪该万死。”
“起来吧。”
天子道:“拓跋烈在那个时候想拉拢你,朕可以理解,你拿了那么多好处,但什么事都没帮拓跋烈办,这是你今日不死的理由。”
宁未末此时此刻,后背都像是被覆盖了一层冰一样,从背脊冰冻到心里。
“朕不讨厌贪的人。”
天子缓缓道:“所以朕还能用你,以你的聪明应该不会真的以为,朕在用你之前就没看出来你心里的贪。”
宁未末不敢起身,只是不住的磕头,血是越流越多。
“是要朕亲自把你扶起来?”
天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
宁未末这才连忙爬起来,却不敢去擦额头上的血。
“朕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
天子道:“拓跋烈一眼就看出来,你才是扭转局面一锤定音的那个人,而不是万域楼。”
“他一边在万域楼身上押宝,一边把更大的赌注押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