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也就在这一日,压在所有人心头不知道多少时日的离郡轻骑,很早很早,便已经来到益城以外扎营,时过正午,远远的,便可以看见西方烟尘漫天,大军行进,连同其后大量的劳役运输物资,浩浩荡荡,密密麻麻,让城墙上的士卒看得心神动摇。
等到日头偏西,离郡大军已经在益城以西扎营,无数的帐篷好似大地之上凭空生成的蘑菇,在阳光斜照之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
也就在这样的时候,始终沉寂的,甚至于过于沉寂的夏宫,传出了旨意,三道太守旨令。
旨意一出,便是震撼全城的结果。
第一道,传令于撼山军及益城守备军全军,太守大人言说永昌之现状,先失河玉城,后失兴城,仅余两城之地无力抵挡离郡三十余万精锐,当此外夷入侵之际,为免人族内战消耗,也为保全将士性命,太守大人决定自去尊号,降于离郡,离郡太守已承诺永昌全军,上至将军,下至士卒,军级军饷尽皆不变,接受整编之后,归属离郡永昌新军,在接到离郡太守虎符军令之前,全军静默。
于是乎,益城内外,数万精锐便在巨大的震撼之中,茫然失措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而在那种对未知的迷茫之下掩盖的,则是根本说不清楚,也无法揣度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有沮丧,有悲哀,更有矛盾之下隐隐然不能与人说的庆幸。
毕竟,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而面对离郡,永昌死得人还少吗?
如果说第一道旨令,是在数万军队内部掀起惊天波澜的话,第二道旨令造成的影响,就要大得太多太多,可反倒是这第二道旨令,造成的效果,却几乎可以称作波澜不惊。
这一道夏宫永昌太守孟娇阳,针对永昌郡全体百姓发出的最终旨令,在益城范围,经由许许多多的宫廷侍者们公鸭般的嗓子,在空荡的大街上被反复宣唱,而这座被严令戒严的益城,数百万子民,好似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