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顿时感到一丝诧异,实在没想到,此人既不跑也不躲,反而大摇大摆地在府门口等候自己,竟是为了给他父亲赵够求情。
“你难道不知这是死罪吗?即便赵丞相毫不知情,以你之罪过,你是肯定活不了,但无论是诛三族还是诛九族,你父赵丞相皆在其中,你何以敢为他求情?你凭什么?凭你的一片孝心吗?你若真有孝心,又岂会不知此事一旦败露,是何下场!”卫安低头看着跪伏在地的赵炯,厉声质问道。
“鄙人知错,鄙人知罪……只求冠军公爷可以网开一面,念在家父在朝为官多年,为君为国兢兢业业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一命……鄙人……鄙人愿一死以谢罪……”赵炯跪伏在地,不住地叩头,额头已然磕破,渗出殷红的血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吾虽可一言而决,却不能为你破例。吾今夜来此,本是受今上所托,请赵丞相入宫祭拜大行皇帝遗圣,再为赵丞相官复原职,如今看来,你父性命尚且不保,至于丞相之职,来生再说吧。”卫安言罢,便迈步向府门外走去,他不屑于亲自动手,杀死一个武道修为低微之人,也不担心赵炯能逃出生天,至于赵够,还是交予侄儿决定。
“冠军公爷请留步!冠军公爷!……”赵炯见卫安离开,顿时大声喊道,他真的害怕,事已至此,他虽怕死,却无论如何不能连累父亲,所以,这是他救父亲最后的机会。
卫安闻言,停步驻足,却未回头,口中问道:“还有何事?”
赵炯见卫安停下,顿时爬起身来,踉跄着奔到卫安身前,注视着卫安,郑重说道:“请冠军公爷带鄙人入宫面见今上!”
卫安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一番赵炯,遂说道:“你武道修为不高,胆子真是着实不小。怎么,杀吾失败,改成入宫刺君了?”
赵炯却神情坚毅,直视卫安,回道:“请冠军公爷带鄙人入宫面见今上!吾有大事上禀今上,事关今上!”
卫安闻听,神色严肃道:“何事?你先言与吾知晓,吾再决定。”
赵炯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事关先皇后,今上之母后。”
卫安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无比,死死地盯视着赵炯的双眼,半晌,沉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你如何知道的?”
“冠军公爷应当知道,鄙人家族赵氏,乃是关中第一世家。家父原本不过是赵氏旁支子弟,当年曾前往辽东郡追随太祖,后来随太祖入主关中,家父一直在朝为官,仕途一路扶摇,当时族中的几名长辈对家父甚是喜爱,最后便令家父做了关中赵氏家主,后来族长之位也交予家父,我们这一支便成了嫡系。但是近些年,族中支持家父的几名长辈长老相继离世,而几名与家父同辈的长老对鄙人这个嫡系继承人不太满意,故而一直想改弦易张。几名族中长老想了个办法,便是送秀女入宫为妃嫔,借内廷后宫之力,扶持族中子弟入朝为官,或是从军为将,或是经营商贾,以争夺家主之位和族长之位。然则太祖只有一位皇后,虽有姬妾,却难登大雅之堂,几名族中长老不敢得罪太祖,此事便不了了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