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九爷的手底下活着出来,她已是庆幸!
她再次跪倒在地,感激地以头磕地:“谢谢女郎求情!女郎生得美,奴婢就知道您一定是大善人!枕星无以为报,愿从此以后效忠女郎!”
裴道珠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
她泡过那池水,正嫌身上脏,于是叫枕星去打热水。
她拿香膏仔仔细细地搓洗了几遍身子,直到把身子搓得通红,才勉强觉得干净了。
水汽氤氲。
她浸泡在浴桶里,拿浸湿的手帕敷在额头上,闭着眼睛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明明出身高门,为何却懂验尸?尸体那样脏,他竟也不嫌弃……”
寻常名门郎君,都会觉得尸体晦气,恨不能离得远远的。
萧玄策倒好,竟上赶着去验尸。
枕星替她拿来干净的寝衣:“九爷这趟回建康,是被天子征召为官,奴婢听说好像是廷尉监一职,专管司法、审判、刑狱一类的事。”
裴道珠抿了抿唇瓣。
廷尉监……
跟罪犯打交道,听着就没前途。
倒不如学其他郎君,正正经经从文官做起,凭他的家世,熬个十几二十年的资历,说不定到中年时就能被封为丞相,也算官运亨通,人也轻轻松松,何必如此艰难?
她拿毛巾擦了擦细颈。
脑海中,无端浮现出萧玄策验尸时的模样。
他容色如皎皎明月,穿一袭昂贵的鹤绫袍,那般干净胜雪的郎君,面对死尸时却一点儿也不嫌脏,那副专注模样,比他尖酸刻薄的时候要顺眼很多……
枕星歪头:“女郎,可是水太热?您脸颊好红。”
裴道珠回过神:“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