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我教你骑马。”
“不学!倒是你答应送我的金珠宝贝,可千万别忘了!”
萧衡轻嗤。
裴家的小姑娘,无论何时何地,都惦记着金银珠宝。
依他看,她的小字就不该叫阿难,该叫阿宝才对。
骏马一路下山,徐徐穿过难民营,朝他们的帐篷走去。
夜已经深了。
山脚下的难民营连绵不见边际,只寥寥点着几盏旧灯笼,朦胧照亮了这一处人间炼狱。
裴道珠悄眼望去。
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太少了。
大把大把的难民领不到米粮,饿得皮包骨头,安静地瘫坐在地,闭着眼睛艰难喘息的模样,像是在绝望等死。
黑暗里传来细弱的哭泣,连绵不绝,无边无际。
裴道珠看着,不知怎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萧衡道:“跟他们比起来,你还算幸运,对不对?哪怕家族落魄,也仍旧有遮蔽风雨的祖宅。哪怕被萧荣退婚,也仍旧能吃饱喝足。所以,那么虚荣做什么,荣华富贵,终究只是过眼云烟。”
裴道珠撇了撇嘴。
萧家富可敌国,他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她讥讽道:“总数落我算什么男人?萧玄策,你不是要为家国而战,要把异族驱逐出中原吗?你倒是上战场啊,收复疆土,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就不会有这么多难民了。萧玄策,你可是救世主呢。”
萧衡像是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嘲讽。
在裴道珠看不见的地方,他直视前方,表情格外坚毅。
他是要上战场的。
然而整个南国,皇族也好,世家也罢,朝堂上十之八九的人都反对战争,他们宁愿屈居江南,宁愿舍弃尊严,宁愿看着北地的百姓水深火热饿殍遍野,也不愿出兵北伐。
他手中没有兵权。
北伐的阻力,太大了……
他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