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枕星,柔声道:“‘叫别人再多担心担心’,这个‘别人’,九叔指的是谁?”
萧衡噎住。
裴道珠抬起丹凤眼,似笑似嗔:“九叔担心我,直说就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什么臊呢?”
萧衡无话可接。
这个女人……
脸皮忒厚了。
裴道珠安抚过枕星,已近黄昏。
秦淮河畔华灯初上,酒肆楼阁更加热闹。
裴道珠提议:“九叔可还记得花神节前,你曾在那座酒楼请我吃席?如今我手头还算阔绰,今夜我回请九叔。”
她买了小宅院,却不敢声张。
除了枕星无人同她庆贺,今夜的酒席,算是她自己恭喜自己的乔迁之喜。
更重要的是,她还能借机把郑翡和白山茶的事告诉萧衡。
酒楼。
裴道珠和萧衡往楼上走的时候,正逢顾燕婉和侍女说说笑笑地下楼。
四目相对。
顾燕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错身而过后,她站在低两级的台阶上,低头朝萧衡福了一礼:“见过九叔。”
萧衡没有搭理她。
裴道珠目送顾燕婉离去,若有所思般将一缕碎发别到鬓角。
她吩咐引路的掌柜:“我要顾姑娘之前坐的雅座。”
掌柜的殷勤应着,把他们引进了那间雅座。
裴道珠走到窗边。
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瞧见拱桥上发生的一切。
她不禁笑出了声儿。
萧衡倒了一盏梅子酒:“你性格谨慎,不会轻易落水。推你下水的,是顾燕婉的人?”
裴道珠优雅落座:“可不就是?我一直与她小打小闹,没成想,她竟然怨恨我到这个地步。”
萧衡暗暗记下顾燕婉这笔账。
他又给裴道珠倒了一盏梅子酒:“听子机说,你酒量极好。”
裴道珠大大方方地接过酒盏,颇有几分骄傲:“女孩儿里面,算是数一数二的。”
萧衡好笑。
裴家这丫头,胜负心到底有多重?